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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铜镜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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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铜镜经年

(一)

铜镜前,泠川抿下嘴唇。苍白的两瓣嘴唇,顿时有了鲜艳的红色。粉脂扑就的脸颊,在铜镜里映成一张温婉的皮相。岁月于她无痕,却在渐渐侵蚀她的体力,逐渐抽干她的血色。

她放下口脂,听到门帘摇动的声音,抬眼,是张良。

她想起身,却无力气,只是转向他。

他暗叹妆容下她的美丽,仿佛是粉白杏花盛绽,花心处染着一点嫣红。

他跪坐到她的身旁,手中的包裹放到了她的妆台上。

“你从前总是不怎么打扮,如今倒是化起妆来了。”他说着,心里却多了一丝疑虑。

“女为悦己者容,从前的你总是让我头大,我为什么要化妆给你看?怎么,不喜欢吗?”她瞥了他一眼,让他不敢再多想。

“都很漂亮。”他不由盯着她的脸庞看,又意识到了自己的悖礼,遂将目光移开,解开了桌上的包裹,从中取出一面铜镜来。

铜镜的做工精巧,镜面奕奕发亮,应是刚请人打磨过。背面是错金几何纹,嵌有绿松石。石面似是蒙了一层雾,像是许久未经人手了。

这面铜镜,古朴雅致,嵌着时光的气息,美得动人心魄。让人不由联想,在镜面被重新打磨之前,镜中映出的,该是怎样的美人。

他将铜镜交到她的手上。

“这太贵重了。”她心知,这铜镜的工艺,就算放到现代,都足以被拍出天价。

他按住了她的手,坚持将铜镜交给她。

“这不是我买的,是我母亲的旧物。”

他目光略低垂,似有着一种无法追寻的哀伤。

“我近来在请人清点家中旧物,逐一变卖。这面铜镜,思来想去,还是舍不得。我对我母亲全无印象,只能看着铜镜上的斑驳印记,想象她坐在妆台前的样子。后来,也就不再想了。”

他轻叹,她不由抚了抚他的后背。

“这面铜镜,我放在你这里了,就当留个念想吧。我从未送过你什么东西,这是一份心意。”

如今,这面铜镜,褪去了斑驳,将映照出另一段美好岁月。她悦然而笑,刹那时光留影,从镜中落到他眼里,更刻到他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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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按:省钱能手张子房,表白用枫叶,撩妹用麻麻的镜子,至今不花一分钱。(嗯,毕竟是要干大事的人。)

(二)

“你要走?”

花树下,她靠在他的怀中,看着漫天花雨纷纷而落。风过时,落花万千,回雪起舞。空气中弥漫着黯然的幽芳。

风,微寒。而他的胸怀,暖热依旧。她贴着他,眷恋不已。他搂着她,依依不舍。

“此次墨家的邀请,关系重大。江湖各路门派,都往机关城汇聚,其中暗流涌动,颇为危险。我不能带你去,你的身子也不大好,怕你路上受凉。”

他轻抚着她被风吹凉的手臂。

齐国投降了,秦国自此一统天下。战争结束了,又从未结束过。

“去吧。”她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她的语气格外平静。

“你一直在等待时机,如今,时机已至。你该去了。”

“你呢?”他抚着她的手停了,轻轻抓着她的手臂,手心是一片炙热。

“我等你啊。”

繁花落尽时,他策马而去。尘土茫茫,在城郭外飞扬。她目送他的身影离去,心知他是去奔赴他的人生。

他远去后,她松下一口气,调节了呼吸后才迈开步子。日积月累,体力的衰退,已彻底爆发出来。自己还能撑多久呢?就在这时,她耳边响起了一道诡异的声音:

“云中天影,海市蜃楼。”

她一惊,转过头,见到一妇人,嘴皮一张一合,如牵线木偶般,用低沉沙哑的声调,念着这几个字。

“跟我来。”她的声音里似蕴藏着一种可怕的魔力,牵引着泠川跟她走,走入小巷深处。

行至一处宅门前,那妇人突然浑身一颤,竟有了生气,看了看泠川,困惑地眨眨眼睛。

“我方才还在城东买菜,怎突然到了这里,真奇怪。”她对着泠川尴尬笑笑,匆忙离开了。

泠川看那妇人离去,心想,那妇人似乎被人控制了,为的是将她引到这里来。

就在这时,宅门开了,屋子里黑魆魆的一片,屋外看不真切。

“进来吧。”

清越的声音,在屋中回荡,仿佛有魔力一般,将泠川拉入屋中。

灯下,是一副年轻的容貌,只是无甚生气,像是一张人皮。

那张人皮动起来了,红唇开合,说道:

“在下山鬼。”

山鬼?是多年前留给她线索的阴阳家之人。

屋内的灯火明亮了些,烛火边,女子长发如瀑,点缀苗银。荡下的银片如星子一般,在她的额前闪烁。她身着白衣红裙,衣服上绣着威武的赤色豹子与狡猾的花毛狐狸,腰间系着绣有兰叶的荷包,其中杜若的芳香,盈满了整个屋子。她挽着衣袖,缓缓倒着灯油,一双皓腕,戴满了如女萝般缠绕下垂的银饰。一举一动,皆是琳琅作响。

她如神秘的巫女,躲在美丽的人皮之下,无人能看到人皮背后的她,更无人知晓她的喜怒哀乐。

泠川试探性地问道:

“寻我来此,是为何意?”

“你的时间不多了,不是吗?”清澈的声音从人皮下传来,像是山间的石泉在叮当作响。

银片叮当叮当地响着,眨眼间,她已撩起泠川的下巴。泠川不敢动弹,眼中尽是惊愕。她只觉得脸上一阵冰凉。一张了无生气的人皮,正盯着她细细端详。眼眶里是一片虚无的黑,仿佛一张怪笑的白色假面,在漆黑的幕布前灵异跃动。

“好年轻的生命,好纯真的眼睛,可惜了,我想要一张鲜活的人皮,而不是妆粉砌成的面具。”

她放开泠川,在屋中漫步,身影虚虚实实,时隐时现。

“我可以帮你,但你必须付出代价。你的容颜,我没兴趣。你这颗心,倒是我想要的。”

她突然闪现到泠川跟前,凑到她耳边低语:

“心里想的东西,都给我吧。”

(三)

小圣贤庄里,泠川摸索着门路,走到了张良居处附近的一幢屋子前。

应该是这里。她心想。

此时,屋门被打开了,颜路从屋中走出,许是察觉到了她徘徊的脚步声。

“是顾姑娘?可还好吗?抱歉,昨日我不在。”

泠川摇了摇头。

昨日泠川来寻颜路时,扑了个空,听儒家弟子说,他陪荀夫子外出,要到傍晚才会回来。

荀夫子甚少外出,这倒是挺稀奇。她心想。

“昨日是师叔夫人的祭辰,每年他都会外出祭奠。近年来他年事已高,让人不大放心,所以会陪他走一程。”颜路说道。

那为何不是伏念去?泠川心想。不过,听说伏念挺怕荀夫子,平日里两人都不会相见,更莫论同行了。

厅堂内,颜路双眉微蹙,他正隔着叠起的丝帕,为泠川细细诊脉。他的手放下又按回,反复数次,欲言又止。零零碎碎的几声鸟鸣从屋外传来,让人倍感不安。

半响,他松开手,道:

“恕在下医术浅陋,实在是失礼。冒昧请问,姑娘今年到底是几岁?”

“二十七。二十岁不到来此,已过七年。”

“二十七,应有初老的迹象。可从脉象来看,姑娘还不过二十。另有日渐加重的气血亏虚。你的体质是比常人要弱些,却不至如此。仿佛是被人下了咒印,年岁停止增长,体力却会随着时间推移而衰退。若说是咒印的话,定格住岁月这一点,绝非人力可为。”

“我非七国之人,出现于此,本就非人力可为。我一直在找寻回去的方法。”

“我听子房说过。我只能告诉姑娘,你能如今日这般勉强自由走动的时间,只剩三年。之后,便将难以行动,再过几年,就会陷入昏睡之中,直到身体彻底枯竭。”

“我是该准备回去了。”她道,她想起了那日与山鬼的对话。

在那个幽暗的屋子里,山鬼的声音带着空寂的回响,在她的耳边萦绕。

“我可以带你前往阴阳家。”

那时,山鬼的话语非常模糊。说是让泠川去找她,却未告诉泠川如何去找她。

颜路收起药箱,道:“姑娘当好生休养,莫要太过劳累。”

泠川回过神来,向颜路道谢:

“今日多谢颜路先生。不过,子房最近很忙,你不会想让他为了我这些琐碎小事,而额外烦心吧。”

“自是不会。”

(四)

泠川要下山时,正巧遇到了丁夫人。因久未相见,她就应了丁夫人请她喝茶的邀约。

自齐国投降后,不少齐国贵族搬离故土,小圣贤庄里少了许多弟子。丁夫人这边,本有泠川和思宁两人帮助教学,自从三年前春日里那场风寒病后,泠川就逐渐退出了庄中的工作,只留在客栈里算账。至于思宁,这些年她变化颇大。三年前嫁了人,可婚后没多久,丈夫就去世了。婚后的她仿佛是变了个人似的,话极少,再无从前那般活泼的少女心性,也不常来庄中。

如今,丁夫人手边没有能帮忙的人。不过,现在算术课弟子不多,她还能忙得过来。

“我是想请你回来工作,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不大好。”丁夫人道。

“您看出来了。”

“同为女人,妆容掩盖气色,我当然看得出来。那位三当家,有打算把你娶过门吗?”

“啊?”

“我记得你比若雅和思宁都要大些,她们早都出嫁了。只可惜思宁的丈夫英年早逝,她整日郁郁寡欢。若雅的丈夫听说是懒得搭理她,两人多年无子。哎!婚嫁之事,真能影响人一辈子。你倒是不必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更要好好考虑了。”

丁夫人虽这般叹着,可她自己的婚姻其实非常幸福。泠川见她整日那般悠哉,又时常乐呵呵的,还会带着自己的孩子到庄里来玩,心知她必定有一个爱她的丈夫。

而我呢?她自问。

从一开始,她就隐隐意识到,她与他的这场感情,是不会有结果的。

(五)

走回客栈时,泠川不由继续回想起了那日与山鬼的对话。那天,山鬼问她是否想与她交易。山鬼会帮助泠川找到天影玉石,但那是有条件的。山鬼说想要她心里的东西,却未言明究竟是什么。

“你这般犹豫,不会是想等着将事情告诉张良,让他来替你做决定?”

“我自己的事,自是我自己来决定。”泠川道。

“那我可要提醒你一句,你会落到今天这般境地,不论是在玄圃还是人间,都与他脱不了干系。”

山鬼一挥衣袖,首饰碰撞,琳琅作响间,屋内骤暗,一轮幻月升起。只听得一声银铃震颤,霎时,幻月被击碎,化作万千明珠,向黑暗中飞去,汇成点点繁星,诉说往事。

叮铃,银铃一响。两颗星子飞近,其中一颗光华耀目,另一颗稍暗,彼此遥相对望。

泠川从星空的排布中看出,明亮的那颗是王良星,稍暗的那颗是离宫星。

“你来此时,离宫星闪动,让我注意到了你。你有离宫星的赐福,这意味着,你原本是玄圃中的生灵,今后也必须回到玄圃中去。至于张良,得王良星赐福,他必定是来自人界,不知怎么与玄圃有了关系。那年,你们来齐国寻我,我虽未露面,却用了祝由术,窥见了几分玄圃中的往事。我只想给你一个警告,要小心他,他未必是好人。”

“我不喜欢用好坏来形容一个人,我只看这个人如何对我。”泠川道。

“你如今与他的利益无所瓜葛,他自然不会对你怎样。你也清楚他的家世,能在纷繁错杂的朝局里站稳脚跟,更能在五代君王下保全丞相之位,那么在权衡利弊时,就必须要有刻入骨髓的无情,才能放下不得不舍弃的棋子。他的体内,必定流着与他先辈一样的血液。”

泠川欲出言反驳,却又听得一声银铃,顿时,离宫星彻底黯淡,而王良星光华依旧,甚至更加耀目。

“他不过是在你身上寻求他想要的,情感、或是别的什么,我也不好说。等到哪天,有人用你来要挟他时,你大可看看他会不会舍弃你。我非是危言耸听,因为我看到了你的命运。不论过往,还是今生,你都会因他而死。”

“你都会因他而死。”山鬼的话在泠川的耳边回荡。

泠川不由心头一颤。她自是不信张良会舍弃自己,但是,她确实总有一种莫名的预感,每当看到凌虚时,她总觉得自己灵魂在向那道寒光飞去。不过,许是她少见兵刃,看到锋利的剑刃时,难免胆寒。

“这若是真的,那他岂不是要为我痛哭流涕,从而刻骨铭心一辈子。这倒是比白头到老要有趣多了。”

“哈!”山鬼轻笑一声,“到底是得离宫星赐福的人,不过,你再会说话,再有才华,也都是徒劳一场。”山鬼的声音越来越飘渺,此时,银铃声纷繁迭起,从四面八方将人包裹住,泠川只觉头痛欲裂,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泠川已在海边,天色将晚。次日,她在城中寻找,果然,先前的宅门,早已失去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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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两章里张良会有点黑化,是真是假慢慢猜吧。(黑化良子很带感2333)

番外:张良的内心小剧场

张良是挺节约,但他并不抠门,给泠川买点首饰什么的,他是肯的,只是,他的内心活动,有些太过丰富。

首饰店里,张良本看中了一支步摇,玉石蜻蜓,垂有珍珠流苏。他想象着这支步摇戴在泠川发上的模样,她转首望向他,流苏微摆。摇曳的珠串,颤动着他的心。平静的湖面上,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再难消歇。

她笑了,只是,笑得有些假。

“怎么,是嫌我不够端庄,要送这样一支步摇,来告诉我该怎么起坐有度么?”

她的目光把他瞪回现实。他只得打消了买步摇的念头,又看了看一旁的发簪。各种玉石宝石嵌成的花,她随意戴一支,必定好看。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又出现了她的声音:

“怎么,这回又嫌我疏于打扮,不喜欢我平时就扎根发带的样子,得要我好好梳妆,再穿些鲜艳的衣服,来取悦你吗?”

他的目光扫过闪闪发亮的首饰,摇了摇头,走出了首饰店。

这日,泠川打开张良送来的包裹,里面是两套新的衣服,还有两根发带。

“之前的衣服,还能穿呢。何须这般破费?”她道。

“总想送你些什么,你本就没几身衣裳,送首饰又恐不合你心意,所以让人裁了衣裳。”

“你哪怕折一枝花送我,我都觉得挺好。重在心意嘛!”她的笑容,让他意识到,先前,他确实是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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