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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酒入愁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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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酒入愁肠

(一)

齐王建四十三年,又到深秋时节,张良开始在小圣贤庄中教书。

“三师公,您这辈分还真高。”泠川忍不住笑道,她拿走了一小块酥饼,把点心碟子往张良那里推了推。

今日拜师典礼,张良终于是又戴了一次发冠,看上去气宇轩昂。他早已褪去三年前行冠礼时的那几分青涩,如今的他风华正茂,眉眼间少年意气依旧。明眸锐眼,映出一颗仁义之心。堂堂仪表,更显出他温文尔雅的气质,真仿佛是从诗书中走出的男子一般。

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这是泠川在三年前未能说出口的话,如今,这句话还是在她的心里。

她看了看张良,他饮了茶,正慢慢吃着点心。

如今,他想听到的,怕不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此心悠悠,伤如之何。她默默叹道。

“不要笑话我。”他的话让她回过神来,她想起,方才她正调侃着他那“三师公”的辈分。大概在他的心里,她就是那般的没心没肺,根本不会有所感叹。

既然如此,那我还是继续当个无心之人吧。她心想。

张良本想继续抬袖喝茶,却停了下,又道:“还有,你跟我,是一个辈分的人。”

泠川的脑袋边大约是冒出了一个问号,张良这句“回敬”的话让她彻底恢复了以往的状态。她道:

“是吗?可我记得丁夫人跟你同辈,我算是丁夫人的学生。所以,我该喊你师叔?”

听到“师叔”二字时,张良轻咳了两声,放下衣袖用手绢默默擦着嘴角。他大概是被呛着了。

他清了清嗓子,叹道:“你还真是,一点都不领情。”

你的情,我能领吗?她扪心自问。

他的情,不是我能领受的。她默默告诉自己,又一如既往不依不饶地说道:

“那我,不喊你师叔了?”

你到底有心吗?他看着她,在心中无奈地说道。

(二)

那日,泠川跟着庖丁,带着点心去小圣贤庄时,发觉前面乌压压地围了一群人。找个弟子一问,说是张良救了个落水的女弟子,那女孩子家里盯上了张良,说要就此定了终身。

泠川听此,把食盒交给了儒家弟子,让他带给张良。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庄中。

我在逃避什么呢?她自问。

后来,她从丁掌柜那里听来,那女弟子是齐国的贵族之后,只是家道中落,现在家中算不得显赫。至于张良么,贵为相门之后,虽然韩国已灭,但家底还在,跟那女孩竟算是门当户对。

这是要把两个天涯沦落人给凑一块?泠川心想。可张良他……

这些年,张良的情与心,都付出在一个人的身上。她对此,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她独坐在屋中,静静体会着他此刻的心境。那日,她不论如何,都不该转头就走。可若她留下,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呢?

六年的时光,真的太久了,久到让一切都无法收场。留下,她会陷入沉睡。离开,他会黯然神伤。不论如何,到最后,伤的都是他的心。

可惜我终究不是无心之人。她心想。待到伤心之时,一杯烈酒,又真的能解去千愁吗?

(三)

张良坐在屋中,桌上放着那女孩家中送来的帛书。

那日,她未将食盒送到他手中。她必定是知晓了此事。

他轻叹一口气,研好墨,写了答复。

又到深秋时节,红叶落尽,霜风渐凛。张良一人在山间小道上踱步,他依旧是从前的打扮,长发纶巾,洒脱不羁。风过时,漫山遍野的枯叶沙沙作响,他抬头望天,见得一片枫叶自秋空中徘徊而下,落到他的脚边。红色的枫叶,在枯叶堆中是那么的鲜艳,像是黯淡天地间唯一的色彩。

他的眼前掠过了她转身而去时的背影。

他徐行至山下,进到有间客栈,却见她房门紧闭。他听出了她的声息,他上前,扣开了门。

他见她坐在桌边,给自己倒好了茶,却未动过。见他来了,竟没有要给他倒茶的意思。

他闻了闻茶的气味,心中顿时明了。

他跪坐,按住了她欲饮茶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她手中夺走茶杯,一口气饮下。她看着他,目光中尽是愕然。

“为何如此?”他放下茶杯,按住了茶壶。酒的气味在屋中弥漫开来,刺激着她的神经。

“你以为,我会娶那名女子,所以饮酒替我庆祝?”他继续给自己倒着酒。

“我喝酒,不是为了你。”她终于是停止了沉默。他听此,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

“是为了我。我没有把食盒交到你手上,让你独自一人陷入麻烦之中。可若我当时出面,为你解围,等待我的又是什么呢?女子落水而援之以手,权也,是儒家的大义。相比之下,抽身而去的我,真是不讲义气。你把这酒喝了也好,喝了就忘了,也就没有这事了。”最后的一句话,她说得很轻,却让他的心颤动。在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不论如何都不愿放下手中的茶杯,或者说,放下她。

“你想要我忘记什么?你自己又要忘记什么呢?”他说罢,再次饮尽杯中之酒。屋中的酒气比先前更浓烈了,让她坐立不安。

“饮酒而已,我什么都不会忘却。今日之酒,我代你而饮。而你,莫忘今日。”他看着她的眼睛,他的目光是那么的坚定,又那么的执着。哪怕心知与她注定分离,他都不愿放弃她。他始终记得星夜下的她,记得她眼里的星光。他真的,再也无法放下她。

他抬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眼前依稀晃过那片红叶。

张良的目光变得迟钝起来。看来,他的酒量并不好,却还是一杯一杯地饮尽了壶中的酒。

他靠在桌子上,语气发软,低声道:

“饮酒伤身,如此烈酒,你不可再饮了。”

他说罢,头脑愈加昏沉,不自觉地向桌上倒去。泠川及时上前接住了他。

太沉重了,不是我能接受的。她抱着他,默默在心中说道。

(四)

那天晚上,张良喝醉了,泠川把他拖到了自己床上,替他盖好了被子。她靠在床边,闻着屋里的酒气,看着他,直到深夜里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她醒来时,他正坐在床边,忧心忡忡地看着她。洗漱过后,他说,鸡鸣已过六刻。先前,不论怎么叫她,她都醒不过来。

她道,她能听见鸡鸣的声音,也能感受到他在试图唤醒她,却怎么也醒不过来。从前是一刻钟,现在成了六刻钟。

“我带你去医馆。”他道,心头却是一沉。

她想说无事,却被他拉住了手腕,被迫向门外走去。

医馆中,大夫把完脉后,与张良道:

“夫人尚无身孕。”

泠川顿时哭笑不得,再一想,张良这样把自己拉到医馆,任谁都会误会的。

张良昨夜宿醉,本就还有些迷糊,此刻明显是一愣,耳朵根红了起来。

“我不是问这个。”他道。

大夫说,泠川的体质本就弱于常人,自小衣食无忧,才能安然长到成人。最近许是有些忧思,气血愈发亏虚,才会导致昏睡。

“但照理说,不应昏睡到连旁人都无法唤醒的地步,在下亦是没有头绪。”大夫说道,“在下先开一剂温补的药方,为夫人调理一下身子。”

“我不是…”泠川说到这里,却觉辩解也是徒劳,只道一句:“谢谢大夫了。”

走出医馆后,泠川只觉得自己的手腕被张良抓得有些疼,与他道:

“放开我,我又不会跑的。”

张良松了手。

“跟我去个地方。”他道。

(五)

断崖上,秋空万里,海天辽远。崖下,浪打乱石,潮音回荡。咸湿的海风刮过时,泠川冷得咬紧了牙齿。张良站在崖边,长发与衣袖被吹得连翩飞扬,却依旧是不为所动。

只见一只鸢鸟自空中盘旋而下,俯冲到他跟前,猛地落到他的手上。他从鸢脚上取出一张字条,又置入了另一张后,鸢鸟从他的手上腾飞而起,消失在天际边。

他转身看了看泠川,意识到了风的湿寒,忙带她离开。

山间的阳光消去了几分秋寒,泠川坐在山石上,看着张良正在认真读着字条上的字。

他收起字条,与泠川相对而坐,道:

“有些事情,还是要与你说的。放心,不是你不想听到的事情。”

“说吧。”她目光一紧,又道,“想说什么话,都一起说了。”

她终是要面对他的心。

“多年来,我一直与流沙主人卫庄保持联系。当年在机关城,你也看出来了,我是经由他传递的消息,才确准六指黑侠的下落。流沙,虽然如今成了杀手组织,但当初,是我与韩兄他们一同创立的,为的是应对当时韩国内试图把持朝政的夜幕组织。我曾经是流沙组织的一员,至今也不算是完全脱离了流沙。”

张良是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会与杀手组织扯上关系,这确实是让人想不到的。

“我能理解。”她道。

“韩兄当年客死云阳,原因蹊跷,多年来,我一边与流沙保持联系,一边在调查他的死因。为了调查,我还接触过罗网的人。我正在做的事,还有我想做的事,都非常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波及身边的人。”

他身边少有亲近的人。若说关系近些的,那就是他的两位师兄。他这般说,所指的,其实是她。

“所以,从很久之前开始,我就错得离谱。”他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对事或许可以如此。但对人,不应如此。可是,越是克制,就会越发不可收拾。终于还是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他从她的身边拾起一片落下的红叶,拿在手中静静赏玩着,又看向她。

“你知道吗?”他道,“在我的心里有两样同等重要的东西。一是‘仁’,即爱人。二是‘义’,即利他。爱天下之民,利苍生百姓,是我此生所追求的,我不惜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对上她的目光,在那一刻,仿佛能照见彼此的心。

“但在仁义之外,我的心,并不是空白的。偶尔会有红叶落下,挥之不去。”

他将红叶递到她跟前,道:

“你我或许终有一别,但我更害怕的是,错过。我知道你想回到自己的故乡,但在那之前,这片红叶,你愿意收下吗?”

眼前的枫叶,红得如此鲜艳,若火一般炙烈,是他对她的一片赤诚之心。

如今,她是他的世界里最明艳的一抹色彩。其实,他之于她而言,也是如此。

她看了看枫叶,又看向他,眼中动容尽显。她的手有想要抬起之势,却未移动半分。她开口道:

“我非是无心于你,但是,我若收下这片红叶,你只会白白浪费自己的青春时光,未来,还会伤心。”

“大好光阴与你共度,是值得的。我更不怕伤心。现在,就看你的心了。不过,未来我要走的路,确实是很凶险的,我会保你周全。是否要留在我身边,是你的选择。”

“这话太瞧不起我了。”泠川非常干脆地从他手中拿走了红叶,张良眼中欣喜之情尽显。泠川继续道,“遇到你,我才能在这里保全性命。这条命,丢在你身上,也不可惜,还能看看你为我痛哭流涕的样子,多好。不过,若真如此,你好像会很心痛的样子,所以,你我还是尽力不要让这样的事发生吧。”

张良眼中的欣喜逐渐凝滞,他估计依旧是被她的话弄得哭笑不得,无奈叹道:“你这人呐……”

“怎么了?”

他坐到她身边,微笑含情地看向她,道:

“你很会说话,说点我想听的话,如何?”

“你说到现在有哪句话是我想听的了…”她埋怨道。却还是靠到他肩头,笑眼盈盈地,在他耳边私语道:

“你不就是想听,‘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么?”

张良的耳朵又一次红了起来,泠川抚到他的衣领边,继续道:

“我还想加两句上去,曰:‘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风起了,泠川手中的红叶在摇曳,落叶漫山,此刻都在风中低语着,似是在诉说世间儿女的往事。泠川望着高远的秋空,心境却是澄明起来。此生与他,哪怕最终只余回忆,也是如秋林晚照般色彩斑斓。在茫茫然的万古长夜里,他与她是彼此的星光,照亮对方,直到宇宙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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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良表白成功,上册也就到此结束了。下册第一章还是感情线,之后就是感情线和剧情线穿插了。

% 上册里的良子文戏偏多,下篇会有更多武戏。

% 可以翻翻上册,挖一挖伏笔,猜一猜下半册的剧情hhh(论我在上半册里到底扔了多少个伏笔下去)

% (什么?女主所有念诗的部分都很拉跨?为了不玛丽苏我卡了她很多能力,只给了天文技能,反正别的也跟小说主线没什么关系)

番外四: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冒

% 猜猜谁感冒了?

% Surprise!

% 得了吧你这么一说谁都能猜出来了

“阿嚏!”

泠川又递了一块手绢到张良面前。自己则是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而后出门,替他去端药。她怎么也没想到,此刻染了风寒的人,会是张良。而她,只是嗓子被风吹得有些不舒服。

难道是那日去了次医馆,他被人传染了感冒?泠川心想,张良素来身轻体健,就算酒后吹风,也应无大碍。想是拉着她去医馆时,沾到了让人感冒的细菌病毒一类的。

她取来药,试了试温度,放到他面前。

“温度刚好,抓紧喝了吧。”

而张良则是又打了一个喷嚏,定了定神,才拿起药碗喝药。

“你要不在这里歇一会儿,我去小圣贤庄里替你拿些换洗的衣服来。”

张良的声音略有沙哑,道:

“你的身体无事?”

“只是嗓子有些不舒服,并无大碍。”

这个时代的感冒细菌,真的不能奈我何。泠川心想。

“辛苦你了。”他道。此刻的他,倒也不是一副萎靡的模样,他端坐依旧,只是眼角跟鼻子略微泛红,呼吸声有些重,原本锐利的眉眼钝了几分,额边刘海稍有些乱,像是刚睡醒的一般,倒让人觉得挺可爱的。

生了副温柔无害的外表,此刻的他仿佛正半眯着眼睛耷拉在雪白的毛绒尾巴里,可惜本质还是只狐狸。

他若一直是这般柔软可爱的模样,那可真是好玩。泠川边想着,边往庄中走去。她甚至在想,若她去给此刻的他顺顺头发,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庄中,泠川远远看到张良的师兄颜路正在与几个人交谈。她隐约听到什么“子房已有家眷,还请不要为他带来困扰”之类的话。

我没听错吧?她想,心却是重重地跳了一下。

他已有家眷?难道他早就与人有了婚约?那他交与她的那片红叶,又算什么呢?

她翻出了几件他的衣服,丢到桌上打成包袱带走。却在走出屋门时撞见了颜路。

“子房病了?也罢。这是他家中的书信,劳请姑娘带给他吧。”颜路道。

“他家中?”

“说起来,姑娘算是他的家眷,应知晓子房之弟尚在新郑,他们平日里偶有书信往来。”

“我算是他家眷?”

颜路温和神色依旧,只煞有介事地看了看天,道:

“天色不早了,在下还有事,姑娘不妨自己去问问子房,先失陪了。”

说罢便转身离去了,走路的步子略有些快。

这才刚过正午,什么叫天色不早了?泠川心想。

“阿嚏!”张良放下衣袖,只见一包衣服被丢到了他的眼前,包裹上还有封书信。他抬眼,看了看泠川的脸色,心中顿时明了。

“不要在心里骂我了。”他的语气比平常软了许多,也不知是他装的,还是他此刻的嗓子确实不好。

泠川看着他的模样,故作温柔地说道:

“我怎可能骂你呢?”说话间,就在他身边跪坐下来。张良下意识要往后退,又忍不住咳了两声。再定睛一看,泠川竟取了妆台上的梳子,正慢慢地梳着他的长发。

“刘海真乱。”她边说着,边靠到他身前,梳了梳他的刘海,又动手替他理了理发式。

他顿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果真很乖巧,可惜是感冒限定版。泠川心想。等等,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她放下梳子,在他盯视的目光中靠到他的肩头,在他耳畔低语道:

“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家眷?”

他无甚慌张,却是声音略轻地说道:“那时要登记户籍,我总不能将你说成是家中的佣人。”

他顺势把靠在肩头的她抱到怀中,此刻的他真就如一团棉絮般柔软,就算有想要捶他的心思也就立刻打消了。

温柔乡,可真是要命。她在心中默默说着,却还是往他怀中蹭了蹭。

一些补充:

张良弟弟的来信,说是他相中了合适的女子,欲托人说媒,故而来信请示张良。

“你们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泠川问道。

“是,可以与人自由相恋,但到谈婚论嫁时,总要告知父母,托请良媒去向对方父母提亲。”他道,又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你父母也不在七国之地?”

泠川差点没跳起来,有点抓狂地说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轻叹,道,“没什么。”

他写了回信,又托人去打听了那女子的情况。泠川觉得奇怪,为何是他在操心?

“我父母早就故去,家中之事都是我做主。”他道。

“所以,婚娶之事?”

“嗯。”他点头,“我无兄长,家中更无长辈,自是我自己做主。”

泠川煞有介事地看了眼天,道:“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

这才正午呢。他心想,却是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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