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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怀忧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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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怀忧千岁

(一)

香炉中的轻烟袅袅上升,一旁的石竹花插瓶淡雅自然,置身屋中,如闻古调,似雪若冰,松风竹雨,让人沉心静气,澹泊宁远。

泠川跪坐,挽袖舀茶汤,缓缓倒入茶碗中,轻轻转过茶碗,放到张良跟前。

张良举起袖子,闻了闻茶香,后又抿了一小口,道:

“你奉茶汤的礼节与手艺,没有大的问题,只是,你为何要在舀好茶汤后,转两下茶碗呢?”

“没有这个礼节吗?”泠川问道。

“没有,”张良道,“不过,与我喝茶时,你若习惯如此,也不必改。”

“这不是我的习惯……”泠川一脸无奈地说着,稍一垂首,又被肩上的丝带勒了一下,立刻挺起背来。

救命啊!她在心里叹道。她隐隐觉得对面的张良正在偷笑,抬头看他,依旧是疏眉朗目,一派恬淡。

“你何必呢?”他慢悠悠地喝着茶,“安心在客栈里住下,不必有所顾虑。”

“我…不习惯吃闲饭。”泠川说这话时有些心虚,她只是不好意思蹭张良的人情而已。

“你若得了算术课的工作,倒是会常常进出庄中。”

“这样,不好吗?”她问道。张良正抬袖喝茶,她看不到他的神情,却觉得他方才的话只说了一半。

他放下茶杯,嘴角勉强扬起弧度,淡淡地说道:

“没什么不好。”

事情的起因,大致是泠川看到了庄中女学正在招类似于助教的职位。小圣贤庄里设有女学,供庄中弟子的女眷,还有部分贵族人家的女子学习,教授礼仪、音乐、算术、缝纫等等。泠川觉得自己不能总在客栈里白吃白住,又正好听闻算术课在招助教,遂跃跃欲试。

自从上次与泠川说了那段大概是警告她不要接近自己内心的话后,张良对她总有些莫名的感觉,只想少见她为妙。当泠川与他说及算术课招人时,他道:

“你会用算筹吗?”

泠川顿时瞪大了眼睛。张良觉得自己当时这般问泠川,或许本意是让她打消算术课的念头。可泠川不可能从这短短的问句中听出他心里的想法,她反而找客栈里的账房先生学了筹算的方法。

后来,泠川又得知还有礼仪的要求,所以,她找他来帮忙,看看她的礼仪有何疏漏之处。

在张良看来,泠川的礼仪,与其说是有疏漏,不如说是奇怪。她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一个没有战火流离,没有礼教束缚,光明灿烂的世界,是人类一直向往的世界,一个永远在遥远时光之外的世界。

她这样一个人,留在这里,留在他的身边,正如他问她的那样,又将如何自保呢?

他的目光回到眼前,落到一旁的插瓶上。白瓷映出浅红,在时光里流转,若遇上地动山摇,霎时摔破,碎片会扎进人的心里,割得人生疼。

远离我。

他看着她,在心里默默说道。

(二)

他静静伫立在海边,耳畔风声呼啸,崖下涛声如雷。落叶被卷起摧折,掩埋在风沙回旋之中。远处天际边,一鸢鸟划破长空,迎大风而下,倏地俯冲向他。他伸手,衣袖飞扬,接落鸢鸟。

流沙来信,唯有二字:罗网。

黑云掩月,庭院深处,隐约有剑影划过。墙角传来沉闷的声响,在风声里,听不真切。稍有月光时,只见一只黑色蜘蛛被划成两半。蜘蛛背上的网状花纹,似血色鲜红。晦明变化间,疑有一道玄衣人影,拂袖而去。

高楼上,另有人影伫立,默默地看着院中一切。他回到楼中,打开剑匣,其中剑柄,玉质通透,寒意如冰,和光同尘,若隐若现。

透明的剑身,让人看不到这柄剑所经历的血雨腥风。无所有,实为万有。

黑衣男子从楼梯边步入,他放下连帽,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与黑衣的深沉格格不入。他逐渐走到灯火边,才让人看清了眼中残存的几分凛冽杀气,眼角的锋芒与眉梢的尖锐,衬起一身黑衣。

他将剑放到桌上,翠革上的鲜红宝石,晶莹璀璨,此刻正寒气逼人,仿佛有血的味道扑面而来。

一旁的青年男子合上剑匣,道:

“他们是冲我而来。”

他解下一身黑衣,素日儒雅的浅色衣衫,此刻却如露白霜寒。他跪坐,遥望远处几点寂寥星火,道:

“未必如此,或许,是为一位故人。”

一道寒光落在泠川眼中,她不由一惊,诧异地望向张良。他只低头默默地擦拭着凌虚剑,察觉剑光晃到泠川,就压低了剑身。凌虚剑晶莹透亮,光华灼目,让泠川无法与之对视。张良大抵是习惯了剑光,分外从容地盯着剑身,细细擦拭。

泠川隐隐嗅出,此刻空气中,不仅有金属的寒涩气味,更掺杂着几丝血的味道。

“你的脸色不大好,不如出去走走。”他头也不抬地说道。

此刻,他与凌虚一样,都散发着冷冽可怕的气息,逼迫她远离。

屋外天晴方好,淑风和煦,泠川却觉得身上发凉,方才屋中的阴寒尚未退尽。张良好像是存心在她面前擦拭凌虚,想要用那道冰冷的剑光将她喝退。他素日里如玉般的温润柔和全然无踪,只有若寒石一般坚硬决绝让人无法靠近。

这似乎是他的警告。泠川想起了他那日与她说的话:

“届时,你又将如何自保呢?”

张良似乎守着某种秘密,不想将她牵扯进其中。他希望她远离他,可关心则乱,她出现在这个时代,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其中羁绊未解,又怎可能与他就此分道扬镳呢?

我好像,已经离不开他了。

微风里,泠川默然抬眼,远望云天。

缕缕白云,到日暮时分,与隐隐晚霞一道凝滞在空中。书院内,竹影渐深,依稀能听到棋盘上落子的声音,在天色将暗时,落子声停了。

“承让了。”白发老者神清气俊,明晰的目光洞彻人世,眼角的皱纹藏着几分沧桑。气态超然,如臻天人之境。

“晚辈献丑了。”张良作揖礼。此局,他落败,与他对弈的是他的师叔荀夫子。

荀夫子捋着胡须,看了看张良的神情,道:

“此局我虽胜出,却不尽兴。子房似有心事,起先尚能克制,行至中局,破绽尽显,才让我占得江山。”

“良近日收到家中书信,难免思念亲友,故而有些分神。让师叔扫兴,晚辈请罪。”

当张良说到亲友二字时,荀子眼角的皱纹聚起,目光似掠过往事。他看着眼前这位同样来自韩国的青年才俊,他有着比韩非更加锐利的锋芒,掩藏在温润如玉的外表之下。他仿佛又一次听到了韩非所说的那种天行乐章,从过往到今日,在韩国的故土之上,从未断续过。

“游子在外,思乡难免。老夫岂会怪罪?子房不妨与老夫说说,你思念的,是哪些亲友呢?”

“仙逝的祖父,家中的幼弟,还有,”张良说至此,对上荀子的目光,“故去的韩兄。”

“韩非,是很有才气的一个弟子,可惜英年早逝,让人嗟叹。”

荀子沉默地捋着胡须,半晌后,道:

“韩非棋艺甚佳,我在稷下学宫的几个棋友都对他赞赏有加。你的棋艺比他更胜一筹,我的那几位老友,想是非常乐意与你切磋。子房若有机会前往临淄,我将写信为你引见。”

张良拜谢了荀夫子,在暮色中穿过竹林。庭外啼乌眇眇,他在幽深的竹影里,踽踽独行。

% 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这节里所有的转场我都在试图用类似于蒙太奇的手法衔接,但好像用在文中的效果不如影视里。

(三)

“籊籊竹竿,以钓于淇。岂不尔思,远莫致之。”

“何解?”

“此句言女子思念远方父母,钓于淇水,以作消忧。”

泠川说完后,在心里暗暗叹息,如今才知,阻隔她与家乡的,不仅仅是无边的海,更有无尽的时光。

“就考到这里吧,看你读诗的样子,大概是伤心了。”女子收起竹简,仪态娴雅,“你被录用了。我姓丁,唤我丁夫人即可。你的算术很好,用的方法也是新奇。”

于是,在经过一系列对于礼仪、文化还有算术的考核后,泠川获得了算术课的工作。她要做的,是替教授算术课的丁夫人准备上课的材料,查看学生的课业,答疑解惑。

考核结束后,泠川沿着游廊向庄外走去,却意外撞见张良。她看着他的身影渐渐走近,一身淡蓝色的衣衫,从两列朱红色的廊柱下缓缓走来,冷色的衣衫将他从暖色的走廊中拉远。映衬之下,她竟觉得他是那般的清冷落寞,遥不可及。

他走到她跟前,早已不由他控制地含起笑容,淡淡的微笑,近在咫尺。

“通过了。”

“嗯。”

“恭喜。”

(四)

茶室里,泠川跪坐。她将枯萎的石竹花撤下,换上了初夏的鸢尾。花叶修长,在水盆里自在舒展,不须陪衬,显得朴素清雅。

不似石竹花,鸢尾不仅可以土培,还可以水培。移到水盆里,不会早早枯萎,可以欣赏很久。

淡雅的花香,在室内弥漫。今日,是不用点沉香了。

张良一直用沉香,今日换成花香,他会不习惯么?泠川心想。

想到张良,比起香氛这类小事,她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他最近好像一直在回避她,可那日,在游廊里撞见时,他一步也未曾后退过,只静静走到她的跟前,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

“改天,请你品茶吧。”

他的语气,似是在极力克制自己,连微笑都沉重起来。说是邀请,却更有一种莫名的隔阂。

他到底怎么了?

她静坐在茶室里,细细思忖,阳光明亮通透,从半卷的竹帘下照入幽凉的茶室内。初夏的暖风,微微摇动着枯萎的石竹花。

一道人影默默映入光中,泠川回过神,抬眼间,张良已跪坐在桌边。

“恭喜你了。”他道。他此刻的笑容如澄澈的阳光,在初夏的微风里流淌,浸入她的心田。

他是真心在为她高兴,却又不得不遏止住。竹帘垂下,挡去了午后暖阳。

他侧首,看到了一旁的鸢尾花,又道:

“风格新奇,却又不失古朴雅致,你的花艺,还不错。”

泠川被他夸得不好意思了,倒也暂时忘了先前两人之间的莫名隔阂,不由笑道:

“真是要感谢你这般给我面子,我不过是挑了株看上去顺眼的鸢尾,直接放到水盆里,根本没有修剪调整。”

“在我看来,饮茶之道,莫过于茶本身。诸多礼节,若不能增添茶香,也是枉然。饮茶之前,布置插瓶,是为让茶室内多些自然之气息。花叶形貌,本自天成,若矫饰太过,反倒无味。”

张良本想把话说得更明白些,不过泠川倒是一下子听懂了。

“原来你并不怎么在意这些礼节!”她长舒一口气,顿时放松了坐姿,又看了眼坐姿一向端正的张良,还是不得不继续将腰挺直,“恕我看人不准,我以为你与那群贵族子弟一样,礼仪么要到位,布置么要雅致。我还担心今日没点沉香,你会不习惯呢!”

“我对香料没有特别的喜好,不过于浓烈即可。今日花香淡雅,不容易沾染到衣服上,闻着也不错,挺好。对于礼节这些,我确实不怎么在意。人与人相交,贵在心中诚意,而非外在礼节。”

张良说到这里,见茶水火候已到,遂冲泡茶叶,递给泠川。无多余的步骤,只是看准时机,用准手法,就使得茶香四溢。

“你对茶道与花道,无所兴致,是觉得该把时间花在更重要的事情上么?”他道。

“是啊,我实在是没有那种闲情逸致。从前被父母亲友拉去喝茶,我总在一旁看书。我觉得了解自然万象,比喝茶有趣多了。”

张良微笑,而后抬袖品茶。放下茶碗时,眼中阳光澄明。

“看来,我也不够了解你。”

泠川觉得,这似乎是一个好时机。

她起身,将鸢尾花搬到了茶桌边,道:

“你知道,这花与先前的石竹,有何区别吗?”

张良没接话,只是目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石竹只能养在土里,摘下来放水盆里,活不了几日。鸢尾可就不一样了,水培土培,都可以。只要按时换水,一直养在水盆里也无妨。”

“你先前问我,又将如何自保?这或许就是答案。不论在哪里,总要找到自己的生存方式,从而活下去。学了这么久的自然之道,我算是想通了一点,世间万物都厌恶变化,却生活在一个永恒变化的世界里。与其沉溺于过往,不如尽早适应,才有机会好好面对未来。话说,你不会是觉得,我就是那个放石竹的花瓶,一碰就碎了?”

“抱歉。”

其实,他不认为她是如此的脆弱。只是她的身上映出了一个在他看来美好无比的世界,他潜意识里本能地想要留存住这样一个世界而已。

“怕碎了,就把花瓶放好,免得摔破。真摔破了,还能再粘起来,倒更牢固了呢!”她一如既往,轻快的语气里,映出一颗坚韧的心。

他不由笑了,就此释怀,道:

“你的阅历与心境,足以应对这里的生活。是我看轻你了,抱歉。你必须,也一定会在这里找到你自己的生存方式。若遇到困难,我必会相助于你。”

他看着她,觉得今日的她格外明媚。竹帘在微风中摇曳,丝丝阳光透过竹条间的细小空隙,在屋子里闪烁流淌,仿佛汇成了一条星河。她淌着时光,溯洄而来,流入他的时空之河。

(五)

女学里,泠川见到了将与她一起工作的另一位女孩,她叫思宁,也姓丁,是丁夫人的亲戚。思宁没有贵族女孩的架子,很平易近人,还会拉着泠川去偷听学堂里那些小女生的聊天八卦。

“真是好玩。”她边听边偷笑。泠川心想着,思宁也没比这些小女孩大多少,还笑别人,真倒是个孩子心性的人。

她还拉着泠川去偷看男学生们骑马射箭,指着个男生说道:

“啊!应该就是他,听说那群小女生可喜欢他了。”

泠川觉得自己比起那群春心萌动的小女生来,简直是心如死灰了。除非来个姿容绝世又会逗人开心的男子,否则她根本懒得多看对方一眼。

“看呐!真是英姿勃发呀!”思宁拉了拉她的衣袖。

泠川无奈地朝马场上瞥了一眼,马速很快,她也没看真切,就继续恢复了原地翻白眼的状态。

等等,那衣服的颜色,怎么有点眼熟呢?

泠川不由又看向了那道身影,月白色的衣衫,飞扬的紫色纶巾,飘扬的谜之中分刘海,诶?这应该是张良啊!细眉,丹凤眼,高鼻梁,薄嘴唇,啊呀还真是他!

“怎么是他呢?”她喃喃自语道。

“你认识他?”

“是…不,让我看看…啊呀不是他,这位不认识。”泠川服了自己的临场反应,真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她判断出要是让思宁知道她认识张良,她必定会带着一群小女生要她把张良介绍给她们。于是,就索性装作不认识张良。

“真可惜呢!”

只见在马场上奔驰的那道飒爽身姿,如鹰展翅,正拉满弓弦。凤眼凛凛,锐意尽显。松手刹那,流星白羽,三道利矢齐发,各个正中靶心。

“好厉害啊!”泠川不由赞叹。

“嘘…”思宁让她轻声点。众弟子策马而行,此刻正在趋近她们的藏身之处。

张良一骑绝尘,踏踏马蹄声,正向两人靠近。泠川见他敛目注视前方,以为他不会注意到借树木掩护而趴在墙头的自己,谁料,他在控缰拐弯时,竟瞬间抬眼要向泠川那里看去。泠川顿时落下墙头,唯有绿叶枝头在无风的天气里轻轻颤动。

墙边,泠川正喘着气。

还好跳得快,哪有人拐弯时往外方看的?她心想着。

抖落的绿叶,静静飘到她的脚边。

算术课这边的人,是好相处的。可泠川还得按着规定去上礼仪课。负责辅导礼仪课的女孩叫若雅,出自田氏,听思宁说,她不过是个落魄的王族之后,却自视甚高,谁都瞧不起的样子。泠川只在心中默默吐槽,田氏代齐,才让若雅先祖有了当年的地位,否则,齐国还不是姜太公后代的天下?

果不其然,若雅直接摆了脸色给她看。

“越君早就无了,你这样的人如今也能来此攀龙附凤,真是稀奇!”

泠川脑袋边直接冒出三个问号???

“那您是齐国王室的尊贵后代,怎不住在临淄的华宅里,偏搬到这桑海来,屈尊教我礼仪呢?”

若雅只能瞪眼。不过,她虽然说话刻薄,礼仪却是教得一丝不苟,也没有因为瞧不起泠川而敷衍她了事,所有细节都指导到位。于是,课后,在那里原地瞪眼的人成了泠川。

到这个世界来一趟,真是千奇百怪的人都见过一遍了。泠川感叹着。

(六)

“你若想看人骑马射箭,大可直接到马场来。有些弟子课后还会练习。”

“啊?”

张良略抬眉,眼神表示他显然是知道些什么。

不是吧,真被他发现了?泠川心想着,不觉瞪大了眼睛。柔和的眼线变得圆巧起来,竟有几分可爱。

张良不由抿唇而笑,片刻后说道:

“想来马场吗?”

泠川连忙摇头。

“那就算了。”张良故作惋惜地说道。

泠川其实有那么一点想去,毕竟他骑的那匹马身材俊美,毛色乌黑发亮,奔腾时银光流动,煞是美丽。而他在马背上的样子也是能看,不论看人还是看马,都算养眼。

当然,张良在马上的风姿,与其说是能看而已,更当说是英姿飒爽。泠川就算想到也不会去承认。

泠川向张良看去,他那种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的样子,让她觉得不爽。他此刻看向她的眼神,仿佛在与她说:

你真的不想来吗?

泠川刚想开口,却发觉张良脸色突变,只见他警惕地看向远处,修眉蹙起。可那种被人盯视的感觉又瞬间消失了。他转过头,与泠川笑笑,道:

“无事。”

他留意四周,却再也探知不到他人的气息,遂又道:

“去马场吧。”

那日,她又一次见识到了他在马背上的风姿,飒沓如流电,让她真心为他喝彩。殊不知,他那飞扬起伏的发丝下,藏着他微红的耳根。

(七)

夏至,日落后,苍龙七宿缓缓升起,在南方天空中闪耀。过了些时候,最中间的房宿升到了最高点。

“飞龙在天,利见大人。”张良说道。此时,他正与泠川坐在高楼之上,欣赏着夜晚的星空。

“《周易》?”

“儒家弟子,奉《周易》为圣典,我方才所言,是乾卦爻辞。”

“可这说明什么呢?夏天日落后,去见个大人物?”

张良眼睛半眯,抿住了嘴唇,显然是在克制笑意。泠川瞪了他一眼,道:

“想笑我,就笑出来啊。”

他开口,带着余留的笑意,道: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信这类卜辞。儒家读《易》,非为卜筮,而是为了从自然万象的演变规律里,找到修齐治平的方法。我方才所言,儒家的解法是,云从龙风丛虎,圣人德备,亲者各从其类。这是说当一个人德行兼备,天下共睹之时,自会遇到与之相合之人。”

“这还比较像话。”泠川道,“我对儒家,最欣赏的地方,就是你们始终就人世而论人世。提出的论点,不仅有对美好人世的期盼,更能结合礼乐来实际推行。”

“不欣赏的地方呢?”

“这里是儒家的地盘,不说了。”她活泼一笑,随即扭头看向窗外,继续欣赏着满天繁星。

星空下,她侧首,留长的头发在晚风中轻轻飘扬。她与张良道:

“想知道,你要到什么时候,才会飞龙在天吗?”

“何时?”

她嫣然而笑,一双灵动的凤眼流转向他,眸光如身后的星空般神秘,道:

“很久之后,我是说真的。”

他看着她在夜风里摇曳的身影,回应道:

“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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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结束,两人情感线的基础打好了。下一章开启身世线,确切来说是前世的线索。不过秦时的世界观比较唯物,我的处理方法是,泠川找寻回去的方法,列作明线来叙述,两人前世的故事,当作暗线,不会明写,全文结束后发补录来补全。

% 低情商:你这是哪里拔了棵草来?

% 高情商:“风格新奇,却又不失古朴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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