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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三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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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如北斗所言。追我们的人只追了一段路就不再靠近了,似乎是失去了目标。我和她在凶宅汇合。那儿已经没有闹事的人了,几具死尸孤零零地躺在地上,看来是没有人会来收尸了。好吧,是北斗摆平了麻烦。既然做到这份上了,我们自然不能空手而归。我看了看她,她的脸上呈现出奇异的愉悦。

“你高兴什么?”

“来的路上我处理了几条狗,等一下会轻松很多。”

“不是说好一起跑吗?你怎么先动了手。尸体呢,处理好了吗?”

“放心,现场一滴血都没留下。”

“叫我说你什么好……”

“……嘘。有人来了。这附近不好下手,我们进去吧。”

“好。”

凶宅的围墙实在很高,我自己上不去,北斗抱着我跳上去的。北斗强拆了一楼的窗户,我们进去之后藏在承重墙后面,那里是一处完美的视觉死角。她把我拉到身后靠墙的地方,塞过来一把小刀,目测最多十公分,刀身又细又长。随后她自己也拿出一把相同的刀,摆好攻击姿态。凶宅正门传来震耳的撞击声,绑在门把手上的铁链被拽成一条直线。又是几下猛烈的撞击,铁链应声而断,特制的大门也四分五裂地砸了满地。杂乱的脚步声有的轻有的重,听不出来了多少人。脚步声慢慢分散了,怎么回事,他们不应该闻着味就能断定我们的位置吗?北斗,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我拉了拉她的衣服下摆,她轻轻回握了我。稍微安心了。

一个人经过这里。北斗趁他回头,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拽了过来。没想到的是,他身后竟然还藏了一个人!果然是想引诱北斗先出手,再找机会压制我们!我攥紧手里的刀,要是他再过来一点,我就捅死他。北斗出手了。她将前一个的头夹在腋下,拖着他庞大的身躯迎面对上了那个人。北斗闪过他突如其来的一刀,脸上留下一道血痕。她立刻回过神来,张开手掌单手擒住了他持刀的手臂,用力拧了一下。他整条手臂瞬间软成一根面条,刀子也落在地上。北斗举起自己的小刀,不差分毫地刺进了他的颈部。一股刺眼的红色浪潮奔涌而出,北斗推出被俘的杀手,躲过了飞溅的血液。她将杀手踩在脚下,盯着他的眼睛看。突然,她好像被强光刺了似的捂住眼睛,踉跄着退到一边,接着气急败坏地投掷出小刀,断绝了他的呼吸。结束之后,她小心避开血污,回收自己的刀,还不忘狠狠踢一脚这具尸体。

正当我长舒一口气的时候,一颗脑袋不止何时探了出来,在我头顶侧上方,墙的另一面。这张脸我从没见过。他的嘴角夸张地咧开,几乎要裂到耳朵下面,一口白牙和红红的牙床完全暴露出来,眼睛黑白分明,黑色的瞳仁看不到一丝光亮。而且,他脸上的肌肉紧巴巴地绷着,面颊像山丘一样隆起,如同一只古旧的木雕娃娃、失了魂的傀儡。我吓得不轻,来不及叫北斗,身体就先动了起来。

刀子明明扎在他脸上,为什么,为什么一点血都没有。木雕般的男人发出嘿嘿的笑声,皮肉纹丝不动。他朝我伸出干枯的手,半个身子移出墙体,如同干瘪的尸体。我连连后退,脚下打滑摔了过去。北斗听到声音,扔下尸体就过来勒住木雕的脖子,一直到将他的脖子对折为止。他的身体虫子似的扭动着,丝毫没有死去的迹象。北斗又气又急,掏出刀子就是一顿乱刺,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他没流一滴血,尽管四肢已经扭曲成非人类的诡异角度,仍然发狂了一样挣扎身体。北斗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头上开始渗出汗水,体力大概也见底了。我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狼狈。她没有停下攻击,着急地看了我一眼,眼睛已然变成了鬼怪的样子。又是这样的眼睛。每次变成这样绝对不会有好事。

“快跑,去楼上躲起来。别管我,别回头,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许回头看我!”

“那你呢?你怎么办?”

“你不相信我了吗?快跑!”

我只好点点头,朝楼梯跑去。我的身体突然好沉,身后的是什么?我感觉自己像溺水了一样难受,耳边有无数鬼魂在嘶吼。无边的恐惧仿佛影子追赶着我,地面上伸出无形的手,要把我拉进地狱。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我一直在跑,感官上却离楼梯越来越远。为什么还不到,它就在那里,为什么我够不到……我知道这种感觉,这是北斗的不会跳动的心脏弥漫出的恐惧,我已经切身感受过很多次了。现在,这种恐惧被无限放大,我身后一定发生了什么。所以才叫我不要回头,是这样吗?我的注意力分散了,没想到压抑难受的痛苦竟然缓解了。楼梯不再遥远,步伐也不再沉重。只要不去在意,就不会受到影响。不去理解,就不会被发现。楼梯还是楼梯,而不是其他的东西,不管看上去什么样,它永远只是楼梯。

我在心里重复着,终于摸到了二楼的终点。刚上来就有一个人在楼梯口等着我了。他们是算计好我会独自上楼吗!不行,不能再依靠北斗了。下面变成什么样都与我无关,我要做的就是从这个被扭曲的人手中活下来。他扑了个空摔趴在乱糟糟的家具堆里,拉住我的脚腕把我也一并拽下去了。他又扑了上来,我曲起腿保护躯干,伸直手臂使劲推他。他比我重得多,我微弱的力气根本撼动不了他。再这样下去我早晚会耗尽体力任人宰割,我得想想办法,不能耗在这里。如果我是他,会做什么?如果我是他,肯定会想方设法杀掉对方而不是僵持在这。我的力量占据绝对优势,对方还在我的压制之下,杀了她简直易如反掌。为什么他还没有杀了我?难道说那种影响同样波及了他?他出手的速度异常缓慢,甚至可以说晕头转向。如果我现在发动偷袭,说不还有机会逃出去。要赌一把吗?用北斗给我的小小的刀子,划开他的脖子……不可以,不可以杀人……我只是要让他离我远一点。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但是我有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的理由,对不起,只能请你睡一觉了,你就祈祷有别的好心人帮你叫医生吧。我艰难地调整刀的位置,大概对准的是他的手肘,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扎了过去。他叫了一声,暂时放松了力气。我使出全力蹬开他,爬起来就跑。他很快反应过来,拖着血淋淋的手臂就来抓我。没用的,他不倒下我的努力就是没用的。我闪开他的攻击,绕到他身后,什么都无法思考,凭借求生的本能捅了他七八刀。应该没有命中要害,你不会死,我没有杀人对吗?我站在楼梯边缘,和他拉开距离。他受了伤变得异常暴躁,抛弃了拳脚功夫,像发疯的动物一样猛扑过来。我抓住时机,跳到另一侧,在地上滚了几圈,疼死了……好在毫发无损地躲开了他。他这下可惨了,我身后就是楼梯,他怪叫着滚了下去,然后像是看见了极其可怕的东西,发出尖锐刺耳的悲鸣,接着,声音戛然而止了。

我看着手上沾满人血的刀,一阵头晕目眩,身体好像生了大病,手软得抓不住刀子了。

我没有杀他,我不会杀人。即使出于自保,我也不会伤害本质上无辜的人。一旦打破底线,一切都将失去控制。我没有杀人的勇气……他是我害死的……是这样没错……

我双腿一软,瘫在地上,喉咙里仿佛卡了东西,怎么呼吸肺里的空气都不够。我杀人了。以前的我还可以欺骗自己是不得已才做了帮凶,现在不行了,他的死完全由我造成。他不过是个受人操纵的无辜百姓,他有自己的生活和家庭。他的死会给多少人带来悲伤,又有多少人因为他的死雪上加霜。我不想承认自己是支持以暴制暴的激进派,暴力是建立在反抗恶意的前提下的。死才不是结束,最多只能引导一个让部分人满意的结局。只要满意的人足够多,凶杀横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罔顾人伦的暴行也是寻常之事。我反对暴力,但我支持用暴力平衡社会的善恶。法律中的特权阶级无疑就是需要被暴力平衡的存在。今天我杀了一个人,出于自我保护,我完全可以不承担任何责任。北斗的话,一定会说:这么轻易就允许他去死还是便宜他了。但是,我清楚自己的秉性,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比起杀人这件事本身,我更害怕的是有朝一日我接受了这个破坏平衡的自己。就算奉行找上来,我可以断定北斗会不顾我的意愿去摆平他们。换言之,她强行给了我愚弄他人生命的权力。我不是正直的人,我也许比自己想象的贪婪的多,任何突发情况都可能迫使我利用这个权力。然后我就会在一次次尝到好处后逐渐忘记生命的重量,变成和她一样脑子里只有快乐的疯子。我有时候很羡慕她,我绝对不可以成为她……我是人间悲剧的经历者,正因如此,我……

“那个人是你搞定吗?”一句话将我拉回现实。

“北斗?不……你身后的是什么……”

北斗提着那个木雕的头,他的脖子绝大部分都被撕裂了,一条皱皱巴巴的颈肉勉强连接着他的身体,好像随时会绷断。他脸上还是扭曲诡异的笑容,看不出痛苦,四肢像受伤的蜘蛛一样扭动。北斗将他丢在地上,拆下固定沙发防尘套的尼龙绳,套住他的头,然后将绳子挂在门板上面,把他吊了起来。她再关上门,绳子就卡在门与门框之间,不会脱落。木雕的头拧了一百八十度,下巴在上,眼睛在下。我对上了他的视线,发现他也在看着我,一动不动地看着……

“噫呀!你把这玩意拿远点!”

“你没长腿吗?”

“你,你怎么不杀了他?”

“因为杀不掉呀。我倒是挺好奇这块肉能坚持多久才断。”

“恶趣味……”

“所以刚才滚下去的那只野猪肯定是你搞的吧?胆子真大。”

“是是是,你尽管笑我吧。捅个人就拿不稳刀了,瘫在这哭哭啼啼,好笑吧……”

“不,你做得很好。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早就吓破胆了,你在短时间之内做出果决的判断,毫不犹豫地刺杀,你已经比我见过的大多数人更勇敢了。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北野。不过,你的手法太拙劣了,要不是我干扰了他们,你想杀他还早了两百年。”

“我没想过杀他的!是意外,是意外!”我撑着地板站起来,腿还在打颤。我尽量稳住身体,不想被她看到懦弱的一面。

“哦,那就当做意外吧。我看你那么喜欢骂我,嗓门应该挺大的,下次你就用骂我的气势叫我来救你。不干净的工作用不着你管。”她慢慢走到我身边,伸直手臂揽住我的肩膀,不动声色地分担了我的体重。讨厌,还是被她看出来了吗……

“随便你信不信……”

“北野,闭上眼睛。”她突然把我拉进怀里。我心一抖,不自觉地抓紧了她的衣服。害怕到不行的时候有人来抱抱自己,这感觉不坏。

谁能想到我听到的居然是另一个人的□□。北斗把我扔下,我回头一看,在我刚刚站着的地方,一个面目狰狞的男人胸口插着一把刀。他什么时候出现的?我完全没有发觉!北斗压弯他的腰,提起膝盖痛击他的肚子。他退了两步就趴倒了,胸前的刀应该连着刀柄进入了他的胸腔。北斗用鞋尖挑起他的头,兴趣缺缺地踢了一下,转过身对着我比了个大拇指。

“这种东西很会藏,一般人到死都不知道是谁杀的。”

“嗯……谢谢了,我是不是差点就要死了?”什么嘛……难得以为她懂得关心人了,我真的……这次就算了吧,毕竟又救了我一命。我竟然因为这种事沮丧,太不像我了。

“这东西刚才被我控制得动不了,影响消除之后才恢复行动能力,不过我已经来了,他再厉害也是死路一条……什么东西啊?”

北斗低头,那个人还没死干净,血糊糊的手抓着北斗的裤腿不松开。北斗深呼吸,脸上的筋抖了一下。她蹲下去,一根一根折断他的手指,黑色的裤腿上还是看得出血迹。

“你弄脏我的衣服了,这可是新衣服!你赔我,你赔我!”北斗碎碎念着,一怒之下扯断了他的手指,一股脑塞进他嘴里。血液与唾液的混合物流了一地。

“洗一洗就没事了,你别生气。”我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生气,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安抚她。她的样子让我害怕。

“这是你送我的东西,我最讨厌新衣服被人弄脏了!”

“你嫌弃的话,我们再去买。”

“不要!我就要这一件!”

“你冷静一点!你以为你几岁了?你想让我一辈子看不起你吗!”

“克拉丽丝……”她抱着头,喊着不知道谁的名字,脸上的表情不停变换,甚至流下几滴眼泪。她瞪着哭红的眼睛,一边大笑一边抬起了脚。那个人的头顷刻间四分五裂,墙上、地上、我的脸上,到处都是人脑与血浆……我发誓今生从来没见过比这更血腥的场面,我愣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强撑着的双腿再也负担不起我的重量,断了似的瘫软下去。我的眼睛记住了他彻底死去的一瞬,血腥味与杀人犯癫狂的笑声像寄生虫一样钻进了我的血管。我感到每一个毛孔都在隐隐作痛,接着胃液仿佛涌上喉咙,我掐着脖子干呕了半天,恨不得马上自我了结。

“北野,你没事吧?”她的愤怒似乎终于得以释放。北斗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她的平静让我的恐惧成倍增加,她都做了什么啊,为什么她还能漠视这一切……

“你不要过来……”

“你看起来不舒服。”

“你不要过来!”我吓得直往后缩。

啪嗒一声,不寻常的响声吸引了北斗的注意。她循声而去,从空柜子里揪出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流浪汉的脸都吓白了,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一个劲地说别杀我,别杀我。

“你什么时候在这的?”

“我是趁乱混进来的,我没偷东西!”

“那就是一直都在了。我问你,你看到什么了?”

“死人,死人……”

“你看到什么了?”北斗对着他的头就是一拳。

“有人袭击你们!”

“你看到什么了?”她又打了他一拳。

“你们保护了宅子!”他捂着挨打的地方,嘴角已经开始流血。

“你看到什么了?”她把他拎起来,狠狠地摔到墙上。

“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有!”

“没看到呀,那就好。”说完,北斗停止了殴打,跟没事人似的走到我边上笑了笑,然后突然捡起一块碎掉的瓷砖,打穿了流浪汉的心脏。她从流浪汉身上搜出一块金属铭牌,又从无头尸体上找到一块一模一样的。她自己先看过,把这两个东西拿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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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也不想懂。

“北野,说不定我们发现了更有趣的东西。”

“你不要靠近我!疯子,你就是个疯子!你离我远一点!”我为了躲避她,意外地有力气站立了。

“你连一个无家可归的人都不肯放过!”

“你真的认为他无辜吗?就算他真的是无辜的,但是他看见了,他会把一切都说出去,你就完蛋了!”

“你杀人的理由是这样简单的吗!”

“我不相信别人,见不到尸体我会睡不着觉的。只有尸体才不会说话!”

“那刚才那个呢?就因为他弄脏了你的衣服,你就杀了他?”

“是啊。反正他早晚都要死在我手里,他惹火了我,我就要他死得难看!”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你疯了,你只知道杀人,你从来不考虑更远的事!”

“更远的事?我不在乎!谁妨碍我,我就把他碎尸万段!”

“北斗,到此为止吧。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和你有任何关系。我宁可不做什么首席,也不想再见到你了!”我推开她跑到外面,天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

“你在说什么?”她追上我,拉住我不让我走。

“我说,你给我滚……”

“我做的不对吗?我要保护你,他们就非死不可。我做错了吗?北野,你告诉我,我错了吗?”她的声音委屈得快哭出来了。雨水冲刷掉了她脸上的妆容,我这才看到她本来的面目。她眼眶深陷,眼圈乌青得像吸了毒一样,脸上大大小小好几处伤痕,新伤压着旧伤,被雨水泡得泛白。

“呜!”我被她的脸吓住了,想跑却被她抓得死死的。

她意识到自己脸上的伤痕暴露了,于是慌忙捂住脸颊,哽咽了一声,冲进了大雨里。我的包还在里面,我只能忍着恶心去找,里面有我的雨伞。无意间,我暼到悬挂的木雕已经不见了踪影,绳子空荡荡地挂在门上,下面是一滩黑色的液体。

北斗离开了。我其实不讨厌她。她说的没错,放那个流浪汉走没有一点好处。是我愚蠢的良心操纵了我的意志。尽管如此,哪怕给我重来的机会,我也一定会阻拦她。没有为什么,我只想告诉她生命绝非鸿毛。如果一定要以杀死什么人作为结尾,我希望她的动机不要为了一些完全没有意义的愤怒。我无法原谅她。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能最后发出来的应该是被ban好几次之后的产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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