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大狗环顾四周,诡异的猩红眼睛在黑漆漆的客厅里闪烁。
随即,它动动鼻尖嗅了嗅,终于将目光锁定在敞着一条门缝的卧室。
于是它便吃力地衔着那条触手向门缝走去。
门里的黑暗比门外的黑暗更加浓重,更加馥郁惑人的冷香随着那条触手自门里向门外蔓延。
卧室的门被很轻易推开,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进入房间后,狗狗看着床的方向歪了下脑袋:
床上穿着睡衣的青年已经睡熟了,几缕皎洁的月光自窗帘缝隙泄入、毫不吝啬地映照在青年颀长美丽的身体上。
他侧躺着,半张脸颊陷在柔软的枕头里,清爽的黑发散在枕上,半张脸睡脸美丽温柔又动人,眼睫很长、唇看起来红而柔软,纤细的脖颈下,精致的锁骨盈满了月光。
他的怀里抱着半张毯子,另外半张搭在他的身上。
狗狗很喜欢这个美丽的人,很期待它把青年想要的东西带给他后能够获得的奖励,它衔着触手兴奋地转了个圈,才撒着欢上前,将那条没有意识的冰冷触手轻轻放在青年纤细的脚踝上……
触碰到青年皮肤的一瞬间,那条冰冷的触手像自冬季里结束冬眠的蛇,缓缓动|了|起来、缠住了青年白皙的脚踝……
沉睡的青年秀气的眉角蹙起,轻轻“唔”了声,脚趾动了下,下意识将脚缩进毯子里,那条触手却不依不饶地蜿蜒而上,自睡裤缝隙中钻了进去,缠上青年白皙的小腿,接着继续向上……
青年眉角蹙得更紧,白净的额角沁出一层薄薄的汗,他微微弓起了身子,修长白皙的指下意识抓紧了怀里的毯子一角,指节泛着淡淡的浅红。
馥郁的冷香一瞬间充盈满了整间房间。
似乎有什么在青年单薄的睡衣里诡异的涌动,扣子绷掉一颗、静静掉在床上。
深蓝的触手现在似乎不具备理智,仅靠本能行动,它杂乱无章地缠绕着青年柔软的腰肢,又笨拙地自青年身后绕过去,继续向上缠上了对方纤细易折的脖颈,接着探入青年微张的口中……
“唔!”
陶岫红透的脸颊上像一颗苹果,神情难受又舒服,他下意识轻轻挣扎着,浑身却软得不行,使不出什么力气。冷香仿佛要将他的身体渗透。
冰凉的触手触碰了青年的舌尖,正要贪婪地继续向下,它在进食,它的本能想要更多……
这时,屋外另一个空间中的黑暗猛地凝滞了一瞬,触手动作一顿,突然僵在那里。
它像是突然苏醒了意识,开始缓缓地自青年身上游移着撤退,似乎在被什么无声地召唤。恋恋不舍地离开前,它重新为青年盖上毯子,并偷走了青年散落在床上的衣扣。
萨摩耶猛地向屋外对面那扇门内看去——遭了,主人好像有要苏醒的迹象!
嗷呜,只好以后有机会再讨要报酬了QAQ
它飞快地跟上了那条撤退的触手,跳进了那扇门里,随即它跳了起来,聪明又笨拙地用前爪搭上了门把手,合上了门。
……
第二天早晨明媚的阳光里,闹钟叮铃铃按时响起。
陶岫猛地睁开眼睛,头发散乱地半坐了起来。
半晌,他满脸通红地掀开毯子看了下,接着抽抽嘴角捂住了脸:昨晚他好像做了一个很诡异旖旎的春|梦。
他下了床,边往浴室走去边想:都是他朋友在他睡前和他聊什么男女朋友话题的错!
水声很快哗啦啦响起来,二十分钟后,陶岫冲完澡吹干头发,从浴室出来,利落地换好了正装。
今天他闹钟定得很早,所以上班时间非常充分。
于是他便重新站在了杂物间那扇门前,心里默念着上班的地址推开,不出意外,还是那间房间。
果然他就不该期待那种家具自动变好的奇迹发生在他身上。
陶岫叹了口气,看向屋子里,他依旧只能看到自己脚下那一小片靛蓝地毯。
黑暗的屋子里静悄悄的,似乎没什么人,昨天的狗子也不见了,估计去了家里别的地方玩耍。
倒是那一小片靛蓝里,放着一只干干净净的盘子。
陶岫弯腰捡了起来,笑了下:是狗主人洗好的么?
看来对方已经发现这扇门了,他并未打开这扇门,也没留什么纸条,却洗净了盘子放在这里表达善意,可能正在慎重地观望?
看来狗主人是个善良又温和慎重的人。
陶岫想了下,收好盘子转身走向置物架,拿起笔和便签利落地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并表示可以随时联系自己交涉赔偿。他又拿起一颗苹果,走向门边。
他将纸条放在那一小片没有被黑暗吞没的靛蓝地毯上,并压上了那颗鲜红馨香的苹果。
“砰”地一声,他轻轻合上了门,转身离开去赶早高峰。
……
今天的工作一如既往顺利。那丛白色玫瑰依旧盛放得很美丽,没有任何凋零的迹象。
“黑巴克玫瑰”的铭牌掩映在叶丛里,熠熠生辉。
工作日虽然没多少年轻人来,但这个时间段老人们很喜欢过来这里,安安静静地看看花木感受下自然,陶岫的植物园人流量也不小。
再加上,他发布的招聘信息发挥了作用,今天有人陆陆续续来面试。
可惜的是没找到合适的员工。
陶岫也并未着急,只是更加认真地筛选简历。
很快一天又这样顺利度过,闭园前的检查时间里,陶岫讶然地发现,原来那个戴着黑色手环的年轻人今天又来植物园了。
今天他似乎依旧躲在那个角落,不参观也不和人交流。
连续两天工作日来植物园消磨时间,那个年轻人又那样瘦,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么?
陶岫走上前,正要问一下,那个年轻人却像被吓到一般抬起一张惊恐的脸,他的黑眼圈浓重,比陶岫第一次遇到他还要憔悴。
陶岫放轻声音道:“你好,你需要什么帮助么?”
年轻人瞳孔一缩,张了张干裂的唇却没有说话,他神情复杂地看着陶岫半晌,接着猛地站了起来,低着头和陶岫错身而过,匆匆离去。
陶岫看着对方的背影,疑惑地眨了眨眼。
……
回家路上,陶岫去喜欢的汉堡肉便当店里买了晚餐,接着去乘坐地铁,下了地铁正要直接回家,却不知突然想起什么,往一家大型超市走去。
很快从超市出来,陶岫手里多了一袋进口狗粮和一些狗狗零食。
步行回到小区后,陶岫再次遇到了经常去公园遛狗的大爷和他的金毛。
大爷看到他手中的狗粮,问道:“小陶你也要养狗了?”
陶岫笑道:“不是。是给别人的狗狗。”
大爷哎了声,便让出身后的小金毛给陶岫撸。
那只金毛以往很喜欢陶岫,平时碰到他总要上前摇着尾巴蹭腿撒欢,陶岫拿出一袋狗狗零食,正要喂给它,却发现那只平时活泼亲人的金毛这次却害怕地跟着大爷跑,躲在大爷身后,夹着尾巴看都不敢看陶岫。
陶岫有点哭笑不得:“?”
大爷很是豪爽地撸了把狗头,笑道:“地瓜你这崽子不是最喜欢小陶了吗?平时人家在三里地外你都恨不得去扑人家,今天是怎么了?”
陶岫想到什么一笑:“没关系,可能因为我昨天摸过别的狗,它不喜欢吧。”说罢他大方地将手里的零食送给大爷:“您喂它就好。”
大爷接过来“哎”了声,陶岫便和他告别离去。
只听大爷在身后自顾自纳闷:真是奇了怪了,这傻狗以前也不排斥别的狗味啊。
金毛躲在大爷身后,眷恋又小心翼翼地看着青年的背影:嘤,那个味道好可怕QAQ
……
回到家后,陶岫进了门,一打开灯就愣住了。
杂物间的门大开着,里面依旧是浓重而深不见底的静谧黑暗。
那只一人高的白色大狗乖巧地蹲在门边,它依旧紧紧闭着嘴巴,猩红的眼睛兴奋地看向他,那只蓬松的白毛尾巴平贴着地面扫来扫去。
“呼噜噜”
它的喉咙里发出开心的吼叫:它昨天已经把主人送给这个漂亮的人一个晚上了!还帮忙清洁干净食器!可以得到奖励食物了吗?
陶岫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这狗子是不是有点太自来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