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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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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后祁玉并不忙着回去,他让宋柯陪自己去集市逛逛,宋柯告诉他最多陪他两个时辰:“晚上家里来客人,我要帮忙招待。”

“总觉得最近好热闹,来了好多人。”

“哪有好多人,不和平日一样。”

祁玉摇摇头,他觉得左岑回来后似乎大家的走动频繁了起来。

宋柯陪他逛了一会儿,还没到时间祁玉就乏了。回了王府,家里一个仆从跑来找祁玉,告诉他刚才有人来过。

“不像是安庭的人,本想把他打发走,但他说捡到了您的玉佩,让我交予你。”

仆人拿出一个手绢,里面包裹着一个玉佩。

祁玉初看时一愣,这玉佩和他丢失的一模一样。他顿时就明白过来找他的人是谁,但他拿起玉佩端详时又发现了不同,这个料太新了,不像是自己之前那个。

“他可有留下联系方式?”

“留了一封信。”

仆人拿出信件,祁玉便迫不及待地拆开。信中说了这枚玉佩的来历,尹天毅告诉祁玉他丢了的玉佩被找到时缺了一角。

“无法完璧归赵,只能用这新的来赔罪。待我修复好原本的玉佩,再双手奉上。”

这算是尹天毅给了祁玉一个交代,告诉对方没有忘记玉佩的事。但因为玉佩损坏,这事办的并不圆满。

祁玉知道自己身份暴露了,否则尹天毅也不会找到祁府。他不清楚尹天毅是怎么发现他是王爷儿子的,或者就像宋柯所说一开始他就知道。要是一开始便知道他的身份——想到这里祁玉回忆起尹天毅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大为不敬了。

他的脸颊顿时烧了起来,对方不仅不敬,还曾对他“动手动脚”,可这也说明尹天毅和那些恭维自己的人不一样。他认为和尹天毅的相处是轻松的自在的,也不认为对方像宋柯说的那样对自己“别有用心”。毕竟从认识的契机来看,他俩的相识纯属意外和误会。

玉佩见到了,送还玉佩的人没见到。祁玉感到遗憾,心里嘀咕是不是怕他怪罪所以尹天毅才不敢给祁玉联系方式。

但转念一想,尹天毅样貌突出,要找到他并不难。尹天毅不告诉他联系方式,那他就自己去找。于是缠着仆从让他们去帮自己打听送玉佩来的人在不在郡州,如果还在郡州最好问问对方住在哪里。

尹天毅本想送玉佩的时候顺便找祁玉“叙叙旧”,可祁玉吃完饭后并没有直接回家,于是尹天毅扑了个空。但他很聪明,为下次见面做了个铺垫,没有把损坏的玉佩一同还回去。他了解祁玉,就算是坏了的东西,因为其重要性他还是会把它找回去。

或许从准备仿制品这件事开始尹天毅就在其中藏了不少自己的小心思。例如怎么以此和祁玉纠缠的久一些,怎么以此和对方再见面。

果真祁玉“上当”了,同时他找尹天毅的事也传开了。尹天毅在茶楼里经常听到有人在议论,议论祁王爷的小儿子最近在找一个混血的西兹商人。

“尹老板,对方要找的人不会是你吧?”和尹天毅同桌的人调侃道,眼里充满好奇,想知道这个在郡州名不见经传的人怎会引起了祁玉的关注。坊间传闻越是玄乎,大家对尹天毅的好奇也就越大。甚至不少人觉得尹天毅和昭陵王府关系不一般,就想和尹天毅套近乎。

看似都是巧合,却也是尹天毅设的局。从故意不归还损坏的玉佩,到不留下联系的方式,看上去是让祁玉等他,实际上是让祁玉来找他。弄出动静后大家都以为他和祁家有什么关联,这一来让尹天毅从中获得了不少人脉资源。

喝完茶后尹天毅和商行负责人离开茶楼,一出门就看到了一脸得意站在楼梯前的祁玉。

大家都认识昭陵王家漂亮的小儿子,商行行长赶忙上前寒暄问好。尹天毅却弯着眼眸笑看祁玉,没有说话也没有行礼,立在原地似乎在等对方先开口。一旁的行长见状都觉得尹天毅不太礼貌,想要提醒他注意礼节的时候祁玉却主动跑到尹天毅跟前欢快地说:“怎么来郡州也不和我说一声啊。”

“我去找您,但您没在府上。”

两人自然的交谈看不出地位尊卑,这把商行的行长看傻了。可尹天毅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很期待在对方的见证下,接下来关于他和祁玉的传闻会怎么传。

“换个地方聊?”

尹天毅提议,祁玉点点头开始向对方推荐起来,上次去楼州是尹天毅带他玩,这次对方来郡州他自然要尽地主之谊。

“怎么不见宋公子?”

“他家这几天有事,他要去接待客人。”

“何事让宋府那么热闹?”

“我也不清楚。”

祁玉没有意识到尹天毅这是在套话,但他也真的不清楚宋家的事。为了不让聊天冷场,他问尹天毅:“尹老板怎么到郡州来了?”

“来归还玉佩。”

这当然不是他来郡州的主要原因,但这个理由足以让祁玉高兴。

“但可惜找到玉佩的时候已经损坏了。”尹天毅停下脚步,拿出了祁玉丢失的玉佩,祁玉接过玉佩看着那磕坏的一角表情顿时黯淡了下来。虽然尹天毅早已告知他玉佩有损,但见祁桉送自己的东西坏了还是很伤心。

“怕您难过,所以依照这玉佩模样做了个新的。”

难过是肯定的,但这玉佩坏了也不是尹天毅的错。祁玉叹了口气,告诉尹天毅:“尹老板已经为我找回了玉佩,我已经很感激了。”

“但是这个我不能收,桉哥哥给我的玉佩没法被替代。”说完他拿出那个仿制品返还给尹天毅,尹天毅没有接,他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

他心里像是长了根刺,知道原因来源于祁桉。

“祁少爷拒绝了我两次。”

说这话的时候他声音冷漠,祁玉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绪,也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过于不近人情了。

“那我可以后悔吗?”

他又心软了,告诉尹天毅:“细想下,我离开楼州时你送我的那枚玉佩挺好的,若非得选其一……”

连祁玉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非常蹩脚,他想安慰尹天毅,又找不到适合的话,搞得自己现在又像是贪图便宜的人,还是那种厚着脸皮反悔的。

“算了。”祁玉泄了气,不挣扎了,不管尹天毅怎么想他,他已经尽力圆场了。

尹天毅见祁玉慌乱,刚才还阴郁的表情有了一丝缓和。

“可惜这次没有带来,您要喜欢,下次见面我送您。”

见尹天毅脸上恢复笑容,祁玉这才放下心来。他带着对方去了自己最喜欢的酒楼,点了一桌子的菜想要款待对方。

“菜太多了,吃不完。”尹天毅提醒祁玉,祁玉觉得有道理,于是又减了几个菜,最后还征求尹天毅的意见,问他这样是否可以。在店小二眼里,两人的对话成了“小王爷低声下气征询外族商人建议”。要知道平时和宋柯来这里祁玉都不听劝,菜是越多越好,宋柯多说两句都要被他驳回去。

“四菜一汤够了。”两人吃还有些多,但祁玉恨不得把自己觉得好吃的东西都推荐给尹天毅。

“还有下次。”尹天毅补充道,几次暗示还有再见面的机会。祁玉没听出言外之意,然后说了一句:“那明天中午我们再来吃没点上的菜。”

“祁少爷有那么多时间来陪尹某吗?”

“父亲和大哥最近都忙,二哥又不在,我不想待家里,正巧你来了算是解救了我让我没那么无聊了。”

“您父亲和大哥也没在郡州?”

“哎呀你不要用尊称了。”祁玉觉得尹天毅这般客气有点扫兴:“都说了好几次了,私下不用那么讲究。他们在郡州,只是最近总是去宫中。”

这对尹天毅来说是很重要的信息,若不是朝中有要紧的事不会那么频繁召见本该远离朝政的亲王们。

说到这里祁玉想起了上次左岑提过的事,他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尹天毅却对上了那双茶色的眼眸。

“怎么了?”尹天毅发问,祁玉心里一虚意识到这样观察对方不太礼貌于是说:“你最近过得怎样?”

尹天毅被问懵了,祁玉见他不解继续道:“我听说现在安庭和西兹关系不好,你……有没有受牵连?”

尹天毅明白了祁玉的意思,小少爷想关心他,又怕话说的不妥伤害到他。

“确实不好,想想祁少爷第一次见我还骂我是异族人呢,现在我们的待遇又能好到哪里去。”尹天毅一边装委屈,一边阴阳怪气道。祁玉耳根发红,自己那时候是急了,加上对人有偏见便出言不逊了。

“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尹天毅很喜欢戏弄祁玉,这种占上风的感觉令人上瘾。他笑着说:“我接受祁少爷的道歉。”这事就算翻篇了。

看着气氛不错,祁玉又追问起来。“你来郡州没人欺负你吧?”

“要是有人欺负我,祁少爷会替我出头吗?”

“要真是他们做得不对的话,我会替你做主。”祁玉还算有原则,并不会偏袒谁。“但如果真因为你是西兹人就欺负你,那是他们不对。”

“西兹和安庭关系紧张,但你们是无辜的。况且——”祁玉每次想试探着问出什么新内容,就会用祈求的眼神示意对方:“况且你应该也不完全算西兹人吧?”

“我母亲是西兹人,我父亲是安庭人。”尹天毅知道祁玉对他的身世好奇,告诉他也无妨:“母亲是一名舞女,初来乍到安庭遇到了我的父亲。”

“他们没成亲,生下我后父亲就离开了。母亲带着我寻找父亲的下落,直到病死的时候仍旧不愿相信自己是被抛弃了。”

祁玉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令人不愉快的故事,他有些后悔开这个头。尹天毅却喜欢看他这副心疼自己的表情,他并不介意被祁玉可怜和同情,相反祁玉对他倾注的情绪越多,对尹天毅来说越有利。

毕竟起初见到祁玉,他就是这么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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