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城和江城相距千里;此次分别,他和于晚都要进入高二下学期,学习会更忙,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最好的结果,是一年半后他们考入同一所大学。
一年半,一年半,严殊心里念叨着这个数字,脑子里回忆起于晚和洛白榆的相处,想起洛白榆所说的,“她是为了救我。”
她是为了救洛白榆,她还安慰他不要难受。
严殊盯着从筷子上滑落到盘中的鸡肉,一动不动,他直觉相信,如果这次他和于晚的关系没有实质进展,那他将再也没有机会。
把筷子架在盘子上,严殊拿出手机,给邹毅发过消息。
【严殊:邹社长,能问一下你们社团晚上去哪玩吗?】
隔了五分钟,邹毅给严殊回过消息。
【邹毅:怎么了?】
【严殊:没什么,我们社团还没确定晚上去哪,所以想看看你们社团去干吗,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能去。若是不方便就算啦。】
【邹毅:我们打算去酒吧。】
【邹毅:我们社团好几个同学是一个小乐队的粉丝,今天那个小乐队在QAG驻场,好不容易来一趟,还刚好碰上,我们打算一起去看看。】
【严殊:哦哦哦,好的,谢啦!】
QAG酒吧,严殊输入词条,点击搜索。
‘轻言乐队’?他没有听说过,但余票还有很多,看起来确实不是大火的乐队。
“社长,我们晚上去哪玩?”
下午去了游乐竞技场,活动了一下午,他们都有些累了。
严殊点击购票,回道,“去酒吧可以吗?”
“酒吧?!”听到回答,问话的人很是惊诧,似是不敢相信,家教甚严,一向单纯的社长,竟然会想去酒吧那种地方。
“不是蹦迪的酒吧,”严殊看着搜索到的酒吧和乐队信息,眉头微蹙,有些不确定地解释道,“应该是一家清吧吧。”
“什么叫,‘应该’是一家清吧,吧。”副社长替大家发出疑问,众人的目光一起集中在严殊身上。
“酒吧的种类好像有点多,我也不是很清楚。”严殊声音有点发虚,他抬眸回视众人,又定声打着包票道,“但我保证,不是蹦迪的那种。这家店有乐队驻场,就只是听听歌而已。”
“是music bar吧?”另一个同学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那确实不是蹦迪的那种。”
“戚棋,你去酒吧?!!!!”最开始问话的人惊讶出声,连带着众人惊诧的视线从严殊转移到刚开口的女生身上。
戚棋扶了扶额头,很是无奈道,“去啊。”她不说就是怕现在这样。
“这种酒吧很清静的,去一次就知道了。”
说完转了话头,看向严殊,“社长打算去哪家?”
严殊眨了眨眼,“QAG,轻言今天驻场。”
戚棋点了点头,这个乐队的歌她听过,还算不错。
见除了戚棋外其他人没有反应,严殊连忙道,“我有点好奇,想去看看,不知道大家愿不愿意一起。当然,票我个人请了。另外,如果大家有自己想去的地方,我们也可以分开行动。”
他不强求所有人和他一起去酒吧,他去酒吧本就目的不纯。
“说得我有点好奇酒吧倒地是什么样子了。”一个同学摸了摸下巴,举起了手,“我也去看看。”
“我也想去看看。”
“我也没问题。”
这个年纪的少女少男,总有按捺不住的好奇心。
众人一致同意,严殊也舒了口气,“票我已经买好了,现在就可以过去。”
QAG酒吧一楼,于晚等人坐在卡座上,静静听着台上的乐队表演。来酒吧免不了要点酒,都是学生,大家挑了酒精度数最低的几款。
严殊带人来时,距离轻言驻场结束还剩一个小时。
他寻找到于晚的身影,按下焦躁的内心,耐心地听了几首歌。
瞥见于晚起身离开,迅速跟了上去。
心里的话囫囵着转了几转,他等在走廊,想着待会儿要怎么开口。
于晚从卫生间出来,只看见严殊紧抿唇,好像很紧张的样子,面对着墙壁,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还在犹豫路过时要不要打招呼,严殊却已经看到了她。
“于晚!”严殊眼神亮晶晶地看向她,好似有点惊讶,“好巧啊!”
他故作轻松,想要制造一场偶遇。
于晚淡淡回声:“哈喽。”
她打完招呼,想要侧身离开。
点头之交,点头过后便该分别,去做各自的事,不需要无谓的寒暄。
她却被严殊叫住。
“于晚,你有喜欢的人吗?”她太冷漠了,冷漠到严殊先前准备好的一大堆话都没办法出口,他本想着先闲聊一会儿再趁机问她的,但是,他没办法啊。
喜欢的人?于晚疑惑地向左偏了偏头,似在思考,而后回答道,“爱情的喜欢吗?没有。”
没有!!!那洛白榆是怎么回事?难道他误会她们了?但既然于晚目前没有喜欢的人,那就代表,他还有机会。严殊按下心中的惊讶,脸微微发红,眸光似含了一汪春水,注视着于晚,“那,你能不能喜欢我啊?”他说完这一句,顿了顿又接着道,满心真诚,“我喜欢你,于晚。”
意料之外的表白,于晚愣在原地,眸光深沉,演过一抹困惑,看向严殊,“你喜欢我?”
她表达着自己的不解,“你怎么会喜欢我?”她和他一共也没见几面,他连她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何谈喜欢。
“我喜欢你啊。”严殊再次肯定道,“我知道我和你相识不多,可能连朋友都算不上。”提起这点,严殊的嗓音梗了梗,“但是,我就是喜欢上你了啊。”
不受控制地喜欢上她。
“抱歉。”听了严殊的话,于晚看向严殊的目光终于变得正色起来,但开口却是一句拒绝。
严殊的心蓦地凉了半截,但他还是强撑着道,“你不是没有喜欢的人吗?也不用着急拒绝我啊,说不定你以后会慢慢喜欢上我呢?”
“你在应城,我在江城。我们没有深入了解对方的机会,我不可能慢慢喜欢上你。”
“大学,上了大学就好了,我们可以考同一所大学。”严殊着急道,他想要为自己争取哪怕一丁点可能性。
“严殊。”于晚叫了严殊的名字,但不是想象中的无奈与劝慰,她语气沉沉,坠得严殊的心立刻慌乱了起来。
“我不会喜欢上你。”她的眼神很深,清透的眼像见不到底的汪洋,空静却拉人下坠,坠入深海。
严殊好似有了溺毙之感,他喘着气,说话也带上了哭腔,“你都没有喜欢的人,怎么确定你不会喜欢上我啊,说不定未来你就会、”
“我确定。”坚定有力的三个字,给严殊的表白写下句号,“严殊,我不会喜欢上你。”
这个小少爷太娇贵了,她不会养,也不可能养。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喜欢上我的,但我们仅有的接触,也不过那几次。”
“第一次说话,应该是颁奖时在后台,你冲过来说要挑战我,我不生气,但我不喜欢,因为你自高自大的不服,需要拉上我一起买单;”
她是接受了他的挑战,但这不代表她喜欢。
“第二次应该是那晚我带你出山,严殊,那座山不高,占地也不大,小小的一座山,你竟然能丢在里面,需要大家一起浪费时间去找你。”
明明有的手机,即使没有信号,手机自带的指南针也可以用,朝着一个方向走很快就能走出去,她找到他的地点距离铺了青砖的小路也不过几百米。
“你很聪明,算学也厉害,但我觉得,你在某些方面,像菟丝子一样,软弱无力。”
这让她想到她的母亲,太过娇弱的花不好养活,她不打算再养一朵。
她本不想说得如此决绝,刚刚已是婉拒,但严殊他,颇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意思,既然如此,她也不拦着他。撞一撞知道疼了,自然就放弃了,就像她的母亲。
“你喜欢洛白榆,那个alpha,对吗?”
她不喜欢娇弱的人,所以她喜欢的是那个alpha,他完美地符合她的要求,她刚刚说她没喜欢的人都是在骗他,严殊心里思索,眼泪愈加汹涌。
“这和阿榆有什么关系?”
阿榆是高等级omega,没有alpha的信息素根本活不下去,她为什么要给自己添麻烦。
当然这些话她也不会解释给严殊听。
她没有回答严殊的问题,只是道,“我很感谢你的喜欢,希望以后,你可以遇到同样喜欢你的人。”
她真心祝愿他,遇到相爱的人。
严殊抽泣不止,于晚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alpha厕所门口,听完全程的戚棋烦躁地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她就来上个厕所,怎么就刚巧碰到社长表白被拒。
听着声音社长还得再哭一会儿,她是现在出去呢,还是等社长离开呢?
她点着手指,在厕所内的洗漱台前走来走去。
抽泣的声音一停一顿,还带上了制不住的哭嗝,一声一声压在戚棋心头。
草。
戚棋心里暗骂一声,撩开厕所门帘走了出去。
她只是怕社长一个喘气没喘过来哭晕过去,只是这样。
“社长,需要帮忙吗?”
戚棋压着心烦意乱出声,出现在严殊眼中,一脸凶狠。
严殊泪眼朦胧地看着她,更加委屈。他都这么惨了,怎么还有人对他这么凶啊?
刚才竭力抑制的眼泪再次爆发,他一边不停地用手拭去眼泪,一边带着控制不住的哭腔骂道,“坏蛋。”
骂完之后哭得更凶。
草。
戚棋心里又骂一声,烦躁地撩了一把短发,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带着戾气的脸显出几分无措。
——
告别严殊,于晚返回卡座。
洛白榆正在喝酒,他注视着舞台,神色有些恍惚,于晚出现在眼前,他眼眸不禁一颤,拿着酒杯的手没有拿稳,酒杯滑落于地,玻璃碎裂,酒液倾洒四溅。
“没受伤吧。”于晚连忙拉着洛白榆站起。
“没有。”洛白榆抿了抿唇,看着地上碎得不成样子的酒杯,嗓音嘶哑,低低应道。
作者有话要说:戚棋和严殊应该是民谣摇滚天才歌手×传统文化传承人,钢铁直女×娇气小公子。
同样不会详写,可能之后也不会见到她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