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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月光泼洒，少年眸光灼灼，再次问道：“大哥哥，你见过我的鸡吗？”
楚惊寒喉头攒动，如实作答：没见过。
他确实没有撒谎，凤凰本体形如小山，金翅银羽，可大伤后变作凤凰雏形时，他未曾仔细照过镜子。
陶晞笑意盈盈，驽定道：“我的小鸡仔是全天下最可爱的鸡。”
楚惊寒：“………………”
“真的那么可爱吗？”
“当然了。”陶晞眨眨眼：“等回去以后，我带大哥哥去看我的小鸡仔。”
楚惊寒：不必了，我照照镜子就行。
见对面的人不为所动，陶晞使出杀手锏，承诺道：“我可以让你摸摸我小鸡的翅膀。”
别人想摸，我可从来都不让碰的。
楚惊寒摸了下自己手臂：我已经摸完了。
陶晞拍拍腰间剩下的两个蓝色碎花布口袋：“到时候，我们两个一起喂小鸡，这些是我给小鸡带的好吃的。”
楚惊寒直觉不好，遂问道：“是什么？”
陶晞把头转过他，嘿嘿笑道：“是虫子，蚯蚓，蝼蛄、蚜虫，蚂蚱........”
楚惊寒越听越头疼，仿佛喉咙里已经进虫子了。
陶晞则期待道：“我猜小鸡一定会喜欢的。”
楚惊寒不知该接什么，无奈侧眸看他，待到两人四目相对，一张白皙的脸蛋笑得毫无防备，漂亮的眼珠欢喜地注视他，楚惊寒又率先撤去目光。
下个瞬息，他的耳垂被微凉得手指轻轻捏住。
“大哥哥，你耳朵好红，被风吹的吗？”
陶晞关切道。
“不是。”楚惊寒否认，顿了会儿，却突然承认：“嗯，被风吹的。”
陶晞‘哦’了声，紧接着突然翻身，像个皮球似的，从楚惊寒右侧翻到楚惊寒身上，最后轱辘到楚惊寒左侧。
面对楚惊寒微微睁圆的桃花眸，陶晞没有半点不自在，反倒大气回应：“在刮东风，我睡左边，给你挡着点。”
比起自己，楚惊寒身材更高更壮，可能挡不住，但能挡多少是多少。陶晞被大哥哥救助过太多次，总是计划着能够回报大哥哥。
纤细柔软的触感没有消散，清甜味还萦在鼻尖。楚惊寒身体紧绷，犹如石化般，他闭了闭眼，睁眼时恢复清明，略有不自在地回道：“不必。”
不必，我不需要别人替我遮风。
陶晞抿抿嘴：“好吧。”
说完后，他更快地翻身，像刚才那样，从楚惊寒左侧压到他身上，又轱辘回到他右侧。
？？？！！！
楚惊寒：“你……”
被他如此滚过两遭，楚惊寒不但耳朵红，连脖颈都红了。
但这次没等他陶晞发现，他先掐了个清心诀，很快地压制下去，他不能再躺着了，掸干净衣袍落叶后坐起身来。
谁知，陶晞却迅疾地扑过来，第三次把人压住。
“大哥哥，有人来了。”
一道人形黑影从两人面前划过。
他们两与记忆虚像处于两个维度，即便是记忆虚像中有人来，也看不见他们，陶晞此举，属于遇到危险的下意识行为。
楚惊寒扶着他坐起来，陶晞也反应过来，略有尴尬地挠头：“我不是在欺负捉弄大哥哥。”
楚惊寒面无表情：“嗯。”
陶晞：“你要是不开心，可以压回来。”
清心咒好像失效了，楚惊寒耳朵又渐渐泛红。
幸好陶晞没工夫观察他耳朵，小孩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方才天空一闪而过的黑影子上。
记忆虚像中两人与小满视野共通，他们能看见，说明小满看到了。
虚像使修士本身的视力听力大打折扣，陶晞左瞧右看，也没看到小满身影。
楚惊寒按住小孩晃得跟拨浪鼓似的头颅，低声道：“赵小满在你身后。”
陶晞嗷了声，轻轻转头，果真见赵小满站在他们身后，正遥遥看着那记人影在夜空划过的轨迹。
但那人速度太快，修为太深，压根捕捉不到半点气息，只有晃动的榕术枝条和飘落的叶子，证明有人曾于半空穿行此地。
月色更浓也更深，赵小满没有回房睡觉，而是在屋顶坐到东方天际破晓。
陶晞则没太坚持住，后半夜无知觉地倚在楚惊寒肩膀睡着了。
待他醒来时，赵小满姐弟两个已经开始吃早饭了。
赵谷雨手艺着实不错，青粥小菜也能被烹饪有香有味。
过油炒的胡萝卜咸菜丁，三角糯米饭团，芥菜碎肉粥，还有用早晨露水和椿叶煮的清茶。
陶晞搓搓脸，揉揉眼，道：“要是能尝尝赵姑娘的手艺就好了。”
说罢，陡然愣住。
临棠镇后来阴气森森，人都变成活死尸，他哪有机会品尝人家的手艺。
陶晞叹口气，想到如此温和友善的赵姑娘可能也变成活死尸，就十分压抑。
赵小满吃过饭，叫王大毛和李二狗去捕灵鱼，小队在悦来客栈门口集合。
王大毛李二狗打着饱嗝，剔着牙出来。
赵小满皱皱眉头：“好不容易赚点钱，就如流水般花出去。”
李二狗道：“钱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王大毛道：“世间最悲哀之事，莫过于人死翘翘，钱没花完。”
王大毛接着贫嘴：“更何况，钱是兰悦老板给的，王大毛花在她酒楼里正合适。”
“就是就是。”王大毛本疯狂点头，忽然停住：“你他爹的，饭钱都是我出的！”
长街熙熙攘攘，两个人大吵着‘还钱你个王八蛋’‘不还，是你请我的’，猴子般在路边打作一团。
赵小满一人踢一脚，方才制止这场闹剧。
他对朋友道：“今年比往年热上许多，想来将有暴雨肆虐，我们这几天早些去，赶在暴雨前多捕些鱼回来，你们也多备些吃食在家中。
晚上回来后，多叫几个人来，咱们去加固海塘、临江码头，还有其余闸口。”
捕鱼小队从小共同长大，王大毛和李二狗平时上山下水，抓鸡摸狗都听赵小满指挥，可以说是浑身都是牛劲儿，但到了正经干活时候，就立刻歇菜了。
王大毛丧气道：“咱们小镇临海，到处都是湖泊水塘，年年都会下大雨，年年都会涨潮，哪年也没将咱们淹死啊。 ”
李二狗也跟着道：“小满哥别杞人忧天，今年只是更热了点而已，我爷爷说我出生那年，天气比今天还热嘞。”
“小满说的不无道理。”
兰悦坐在柜台边记账，“你们加固护岸时，记得叫上我的伙计们去帮忙。”
李二狗道：“不是吧，真的要弄。”
兰悦掏出一个龟壳，捂着胸口说道：“我近来占卜多次，次次都是凶兆，搞得我现在还心慌。”
几人听到此处，纷纷走进店里。
陶晞凑到最前面，只见龟壳上裂纹遍布，如蜘蛛网般。
通过捕鱼小队与兰老板的交谈，陶晞了解到一个叫做竺苍的边垂古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