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不妙。
居委会给他们指路的这个保卫科的男人不但没有任何帮助他们的意思,甚至还毫无同理心地开了嘲讽。
或许站在这个男人的角度,是很乐意看到他们倒霉的吧,甚至……
赵澄樱有些阴暗地怀疑,器材包失窃是否跟他有所关联,说不准就是他为了报复,做出了这样的行径呢。
当然,这个猜测她在心里想想也就算了,无凭无据的,万一冤枉了人家,事情反倒会变得更为棘手。
张家河脸色涨红,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已经很少遭遇到这样的难堪了,尤其最近几年更是没碰到过,这会儿被人刁难,都不知道是应该做低伏小地道歉化干戈为玉帛,还是打个哈哈死不承认。
而他面前的沈当归薄薄的眼皮一掀,又抛出了一句让人接不上嘴的话来。
“怎么地,你们这舌头还是人后长,人前短?”
又是一声嗤笑,他的视线锁定低着头把自己当做鹌鹑的何威威。
“呵,还挺会长。”
何威威感觉到了凝视着自己的死亡视线,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更加不敢抬头,把头埋得更低。
冲在最前头的张家河这下是不知道说什么也想个什么话说一说了。
“小哥,对不住,都怪我们不会说话……”
“对不起,我们只是太震惊了,所以私下讨论了几句。”张家河说到一半,话头被应铭截过去,后者诚恳地看着沈当归,一副知错了样子,“当时以为不指名不道姓的没关系,不知道会被其他人听出来,以后我们肯定不会再乱说话了,还希望你原谅我们一次。”
他硬生生将程葵面对面的告密行为扭转为被除他们之外的其他居民听见才泄露给当事人,就赌一个对面的丹凤眼没有证据证明姜曜闹起来他们应该承担直接责任。
本来全盘否认也可以,毕竟当时在场的除了路人何威威,还有一个姜曜的亲叔叔,可那样就太着急撇清关系了,
按照何威威的说法,当时傅叔叔可都没跟这个人开战,事后告诉侄女让侄女去闹的可能性太低,不切实际。
所以综合权衡之下,还是承担一下间接责任比较好。
应铭说完后,便独自承担了沈当归视线的洗礼,他努力站直身体,露出一副满怀歉意又不卑不亢的样子。
“原来是这么回事……”
对面比他还高几公分的男人气息轻吐。
“行了,我知道了。”
气消了?
应铭等人心头一喜,张家河趁机开口:“那小哥,我们的相机……”
“相机?”沈当归垂在身侧的手交叉环抱在胸前,眉毛挑起,“不是说丢了?丢了就赶紧去找呗,把这门堵住难道相机就能再凭空出现了?”
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脑袋一懵,张家河忍着被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年轻人愚弄的气愤道:“这是失窃案,你们保卫科不是应该展开调查,帮助我们找回失窃物品吗?”
沈当归还是笑。
“谁规定的?”
何威威鼓足勇气开口:“居、居委会让我们来找你的。”
本来不提还好,提了居委会后沈当归的脸色就彻底冷下来了,皮笑肉不笑道:“居委会说话什么时候这么好使了?那这样,你们回去告诉居委会,就说保卫科不管这破事,居委会爱管管,管不了继续让社区工作站兜底呗。”
这就谈崩了?
五人心急如焚,想要再解释解释缓和一下,门卫室外忽然响起一声响亮的狗叫。
“汪”的一声,打破室内剑拔弩张的气氛。
懒懒散散的沈当归也动了,他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迈开长腿拨开堵门的一二三四五个人走出去,从室内白炽灯的明亮光线下来到门卫室外,大门石柱旁挂着的暖黄色灯光下。
那边立着一只欢快摇尾巴的大狗,和一个静静站立的女人。
“呦,稀客啊。”
背对着五人的丹凤眼又开金口。
“敢问岳小姐,你为我来的,还是为那个小鬼来的?”
在五人的目光中,瓷娃娃般的人晃动手腕上的狗绳,将绳子从右手换到左手,语气特别认真:“你这是无理取闹,明明我每天晚上遛狗都会经过这里,都来看你了。”
“您可真会讲道理。”丹凤眼嘲讽。
瓷娃娃的心态却很稳定,正常发挥:“这是一个成年人应该具备的基本素养。”
“得了吧。”丹凤眼拿走那根在瓷娃娃手中显得有些粗的牵引绳,另一只手搭在对方纤细脆弱的后颈处,轻轻地按了一下,两人一齐转身,朝居民楼的方向走去。
“你这样对我很不公平。”男人声线里掺杂了一丝埋怨,“傅醒那样的人都可以偏帮姜曜,你却不愿意站在我这边。”
“傅醒和我是一样的,我们都不参与你和阳阳之间的争斗。”
“笑死,那这些涂鸦为什么还在?”
“……”
瓷娃娃答不上来了,同时男人的声音也远去,有些听不清楚了。
五人身后响起其他两个保安催促离开的声音,只能一脚踏出去,浸入令人发冷的夜风中。
赵澄樱抿了抿唇,道:“分头行动吧,谁跟我一起回居委会,再找人磨一磨?”
何威威和程葵对视一眼,举起手。
应铭看看沈当归二人离开的背影,接话道:“那我和老张追上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机会,趁着这个沈当龟女朋友在,再求求情。”
分组就这么定了。
应铭和张家河快跑几步,和前方似乎又开始遛起狗来的情侣保持一段不容易被发现又能够听到两人对话的距离。
只是来得好像不那么凑巧,就像刚才和他们谈崩了一样,丹凤眼又和瓷娃娃谈崩了。
“……你这么说还是不是向着她?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我哪边都不是,只是站在完全正常的成年人角度看待的话……”在男人威胁的目光中,女人果断改变口吻,用特比笃定的口吻道,“我当然是站在你这边的,就像傅醒再怎么讲道理也是阳阳的人一样。”
“呵。”男人不走了,脚步停下。
女人也停下,两人侧目看着彼此。
这似乎不是一个好时机……就在应铭权衡过后打算另找机会的时候,前方二人已经不打算给他机会了。
“又是这套。”
随着这一声充满不信任的轻嘲,应铭眼睁睁看着丹凤眼弯下腰,一把将旁边的人扛在肩上,大踏步走进就在前方的2栋。
女人双手双脚自然垂落,像一只柔软的包袱一样挂着,在肢体行为上没有进行任何反抗,似乎对对方的这种行为十分习以为常,只是进行了口头上的挣扎。
“我觉得你说得很对,不然我们都换一套怎么样?”
“晚了,做梦吧你。”男人走得更快了。
剩下那只被撇下的狗子极具管理意识地自己咬住牵引绳,摇着毛茸茸的尾巴哒哒跟上。
一阵凉风吹过,张家河悲伤地看着应铭,嘴唇蠕动。
“回去吧。”
居委会。
赵澄樱等人过来的时候,姜曜已经不“做学问”了,跟着一个肤色不太健康,有些发青的干瘦女人学针线缝袜子娃娃。
只是相比起逐渐在女人手中成型的可爱玩偶,她手里的半成品走向却很怪异,隐隐有变成巫蛊娃娃的趋势。
这次居委会大妈没有让他们出去说,三人挤在同一侧的沙发上,难过地表达了沈当归不予受理的结局。
居委会大妈嗯嗯啊啊地应和着,满脸同情。
期间自然有人偷偷看向与这个办公室格格不入的姜曜,看那一根银光烁烁的针在她指间来回穿梭,不知道为什么竟觉得那针扎在了自己身上,一抽一抽地疼。
赵澄樱扯着笑容跟大妈沟通着,心中却是憋屈至极。
和之前几次沟通完全不同,这一次她的话看似没有一句落空,实则也没被这大妈接住,而是被其不断地抛到空中,仍旧扔在了远在天边的保卫科头上,对方竟然也是在跟她打太极!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赵澄樱试图找一个突破口让大妈正视自己的诉求,正把主意打到那个看似与居委会无关的女孩身上,门框上忽然响起笃笃两道轻轻的敲击声。
所有人目光转移,何威威看清一半隐在暗处的人的面孔,心头重重一跳。
是他,是那个拎着煤气罐的口罩男!
此时的口罩男手上也拎着满满当当的两个大袋子,鸭舌帽下的冷厉双眸只是扫了一眼无关的人,便落向办公室内格子工位方向。
“等一下等一下!”缝娃娃的女孩看到他来,赶紧收针打结,用剪刀剪完线头后,她把针往娃娃的天灵盖上一扎,交给干瘦女人收好,一蹦一跳迎出去。
“到现在才来,你又去哪里做好事啦?”
女孩蹿出去,反而走在男人前面。
男人也不生气,拎着东西跟在她的后头,语气温默:“去买烧烤的食材了。”
女孩不满:“不是已经决定定义为沈当归的谢罪宴吗,你为什么还要自己准备东西?”
“没关系,就当做谢师礼了,等我学会了,以后我们可以自己在家做。”
“那都是他应该做的……好吧,等你学会以后我们也只邀请月亮姐姐来,不邀请沈当归……”
赵澄樱追了出去。
一口气冲到楼门口,她左右四顾,可惜已经完全不见两人的身影。
走得也太快了。
赵澄樱失望地低头,悻悻往回走。
保卫科的沈当龟明确提到社区工作站,而这个傅叔叔正好是社区工作站的人,她本想抓住这个机会反馈一下问题,没想到只是慢一步就找不到人了,实在可惜。
回到办公室,何威威还没反应过来她的举动是为何意,双目茫然地看着她,程葵倒是比何威威机灵,关切地问:“怎么样?”
赵澄樱摇摇头,“他们走得太快了,我没追上。”
程葵一愣,神情中先是透露出迷茫,然后转变为震惊。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她转头,目光落在维持着敲到好处笑容的大妈身上,紧张地一次吞咽后,她开口:“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居委会大妈回以真诚的笑意,“当然。”
“我能知道,姜曜,哦,不是,阳阳,她的家,是在哪一栋么?”小心翼翼说完,程葵就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大妈的回答。
大妈神情不变,翘起的嘴角弧度也不变,她稍稍侧身,靠近程葵的方向,说出了程葵心目中的那个数字。
“是十三栋呢。”
她的声音刚刚好能让方圆两米内的人都听到,赵澄樱和何威威同时瞪大双眸。
程葵这边却还没完,她似乎想要一鼓作气把心中的疑惑问完,又道:“我还有一个问题,就是……”
她抬起手指,指向那个先前被赵澄樱留意过的墙面的孔洞。
“这个地方是不是应该挂点什么东西,比如……居委会管理规定什么的?”
这次居委会大妈真的是有点惊讶了,意外道:“这你都知道?”
程葵点点头,“为什么,没有再挂上了呢?”
“害。”大妈摆一摆手,露出糟心的神色,“那玩意有时候会误导人,挂了还不如不挂呢,索性就拿掉了。”
“好的,谢谢。”程葵抿了抿唇。
奇怪呀,她觉得真的很奇怪。
这个小区,好矛盾,从里到外,都很矛盾。
赵澄樱回归正题后,居委会大妈的态度又没有这么配合了,等应铭他们找过来,五人有情况要交流,只能先行离开。
走在小区稍显昏暗的小道上,五人在僻静的角落里停下来,压低声音交换着各自的发现。
先是赵澄樱说了一遍自己这边遇到的困难,也把程葵问的两个问题说了,轮到应铭的时候,后者疲惫地摊开手,道:“我这边的情况,要总结的话就是一句话……鲜花牛粪这对情侣,感情挺好的。”
“……”
赵澄樱深吸一口气缓和情绪,最终平复下来,吐出一个好字。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我们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了。”
“大家先说说,没了器材包即将失去身份这件事该怎么办吧。”
当赵澄樱的视线状似无意地扫过自己时,程葵知道,自己要吃的亏,来了。
于是她果断地站起来,将在心里演练无数次的话说出来。
“我这边有一个办法。”
众人的目光随即看过来。
程葵挤出一丝笑容,拉开器材包的拉链,从里面的夹层取出一沓钱。
“我想了很久,别的忙我可能也帮不上,唯一有这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至少现在我的器材包还在,不用考虑退钱的问题,就先把大家要退的定金凑齐吧,若是之后我的器材包也不见了,也面临退钱的问题,相信大家也不会弃我于不顾的。”
三言两语,她完全占据道德高地,将手中的百元大钞抽出二十张来,每个人分别发了五张。
“你们手头的余钱,各加五百,够五千了吗?”
何威威没想太多,他在超市只花了不到两百,加上程葵给的五百还有剩余呢,顿时感激涕零道:“够、够了,程葵,谢、谢你!”
其他三人在超市的花销和何威威也差不多,手里拿着的钱也都足够填补空缺了。
赵澄樱捏着钱,胸口仿佛堵了一团棉花。
她原本还想给程葵扣一顶独善其身的帽子,没想到被对方抢先,不过给了五百块钱,说的就像顶了天大的风险一样了,这要她怎么开口往下说另一个要求?
该死,这个程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滑灵光了?!
想着,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应铭和张家河,祈祷对方说点什么出来。
应铭也在看赵澄樱和张家河,前者已然开不了口,而后者……这种年纪的男人,明面上可拉不下脸做既要又要这种得寸进尺的事情来。
应铭只能自己上了,他先是走流程表达了对程葵慷慨劫难的感激,随后话锋一转,流露出为难的神色。
“那个,我知道这么说可能有一点过分,但我们也实在是没办法了,即使退了定金,被剥夺了摄影师身份的我们也失去了在这个小区居住的资格,接下来还有两个夜晚,我们都将无处可去……”
“本来我们也不想太打扰你,还问了居委会那个大妈自己租赁房屋的价格,可那大妈说,他们小区的房子很受欢迎,每个房间日租金也要五千……”
“这个钱大家无论如何都是凑不出来的,所以万一我们真的失去了居住资格,你能不能再帮帮大家,让我们不至于露宿街头?”
他满脸恳求,甚至还弯下腰做了个揖,口中喃喃:“拜托拜托——”
随着他厚颜无耻地请求,其余三个人也目露希冀,做出同样的动作。
程葵也是没想到,自己都主动吃了小亏,他们还能厚着脸皮对自己提出要求。
好在有了之前的铺垫,她现在的可发挥空间还算大,更何况房子能不能共住这件事也不是她说了算的。
“你们要住进来的话我是无所谓的,可是,真的可以共住吗?”
程葵也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虽然我们每个人分到的房子大小都不一样,但都有好几个卧室的对吧,如果可以共住,为什么他们不把我们分在同一个房子,或者两个房子里,而非得这样大费周章地腾出五个房子给我们住?”
“反正我心里头有顾虑,要不这样,你们今晚先共住试一下,如果可以,明天你们就都偷偷住到我的这个房间里来。”
总之先答应下来,明天再随机应变。
经过这半天的磨合,程葵再怎么没有社会经验,也开始成长了。
她这么一分析,四人心头又有些犹豫了。
“好的,好歹我们现在把定金凑齐了,至少能过明天下午三点这个坎儿了。”应铭轻描淡写地把这事儿揭过,“接下来先总结一下其他信息,规则一……大妈的答案,算不算宣讲13栋的相关事件?”
张家河点点头,“我觉得应该算,可那个保卫科……我们向他举报会有用吗?”
“不对,举报不举报的都再说,我们首先要确定这条规则的正确性。”赵澄樱看向程葵,“你问出这样的问题,是不是觉得这个小区,的确存在13栋?”
程葵点头,“是的,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没有证据。”
“那说说是什么让你有了这样的猜测?”
“撇开在居委会和门口的几次见面,我一次遇到姜曜是在3栋,应铭一次听到她回家那次进的5栋,而今晚你追出去没追上的那一次,她消失的地方是1栋。”程葵解释,就第三次做出补充,“今天晚上,你是紧追着他们出去的,中间也就隔了几秒钟,他们就是速度再快,只要他们是从1栋大门出去了,没理由你会追不上,我只能猜测他们是直接从1栋消失的。”
赵澄樱顺着她的话仔细回忆刚才追出去后的场景,前方是空无一人的,往左往右也没看见人,身后在……
叮。
她想起来了,身后有电梯启动的提示音,只是她当时没有在意!
见她有点进入状态了,程葵继续道:“然后大家再想想,居委会办公室搬迁,贴1栋办公室门口的那张纸条,那张纸条写着的是13栋。”
“我原以为13栋这个数字的出现,是被有心之人横加一竖,实际指的应该是3栋,现在想来,如果值班室真的是在3栋,那为什么,姜曜跟我说,值班室要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才能去?3栋不就在那里,怎么不能去?”
应铭和赵澄樱等人对视。
是了,他们去3栋101室找过,门扉紧闭,根本不像一个值班室。
“所以,规则一,也是错的。”张家河怀疑人生了,“那13栋在哪儿呢?”
程葵摇头,“这就不知道了,那个区域应该是隐藏的吧,反正前半截应该是错误的,只是我有点想不通的事规则一后半句,向保卫科举报这个,如果我们真的向保卫科举报了,又会怎么样呢?”
众人又是一默。
谜团越滚越大,他们身处这漩涡之中,已经迷失了方向。
又是一次没结果的谈话,程葵独自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其余四人暂聚在张家河的房间,商量找回器材包的办法。
摆在他们面前的就剩两条路,要么磨到保卫科出手,要么争取到居委会或者沈当龟口中愿意给兜底的社区工作站出手,总而言之就是得靠其他人,自己是无从下手的。
当然,这两条路途中可以商榷的细节就很多了,比如怎么分组行动,又比如从哪里切入才能说服目标……
四人一讨论起来就忘记了时间,直到门板被敲响。
张家河从猫眼处往外看,发现又是物业。
他疑惑地打开门,物业上前一步,提出进屋查看的要求。
“不是,你想看什么?”张家河都懵了,“都这个点了……”
物业没有理会他,径自侧身从他与门框只见的缝隙挤进去,直接走到客厅,冰冷无温的视线在客厅三人脸上扫过。
“现在是……”物业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九点三十六分,十点前请各位务必回到自己的房间中,本小区禁止深夜集聚喧哗,影响小区住户生活质量,尤其是临时住户。”
闻言张家河连忙赔笑道:“我们不喧哗,保证不影响其他……”
“人”字还没说出来,被物业冰冷的语调打断:“本、小、区、禁、止、深、夜、集、聚,临时住户们,听明白了吗?”
张家河紧紧闭上嘴巴。
原来禁止的不是集聚喧哗,而是集聚和喧哗。
物业再次做出警告后,手扶着腰间的棍状物体走了,毫无疑问的,如果刚才他们胆敢再提出什么异议,这根棍子就会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赵澄樱的脸色异常难看,又被程葵说中了!
这样一来,如果找不回器材包,他们又没有租房的钱,接下来两个晚上怎么过?在楼底下打地铺吗?
可这个点还有物业巡逻,谁知道打地铺是不是被物业允许?
“快、快十点了。”何威威默默站起来,“我、我们还是先散了吧,等回去了,再、再线上视频讨论也可以。”
今天的他已经没有一丝勇气去应对新的突发状况了。
应铭和赵澄樱先后站起来,三人离开。
作为被物业针对的临时住户,十点刚过没几分钟,已经回到各自房间的玩家们先后又遭遇了一次查寝。
面对物业审视的目光,赵澄樱终于没忍住,压抑着怒火道:“管我们这些临时住户这么严格,那我们这些临时住户要是在这个小区里丢了东西,你们物业管不管?”
物业那双在灯光下变得极亮,宛如灯珠的眼睛转过来,落在赵澄樱的脸上。
他扯动嘴角,第一次露出相对生动的表情。
只见他眼睛眯起,嘴角抬高,流露出神情意味深长。
“我们从未遇到这样的事件,保卫科那些家伙,绝对不会允许有其他人在他们的地盘上不受控制地撒野……”
“哦,当然,除了他们管不住那一位。”
说完物业将头扭转九十度,朝向门外,大步流星地离开。
赵澄樱抖着手把门关上,靠在门板上缓了好长时间。
不,不会是姜曜。
她很幼稚,攻击人的手段就是在小区围墙上涂鸦,不会迂回到找他们这些临时住户的麻烦去挑衅保卫科的权威。
那么……
赵澄樱睁开爬上了血丝的双眸。
果然是保卫科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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