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些人是需要有人推一把的。
在他觉得前方已经没有退路的时候,在他感觉自己很快就真的要失去某些自己很看重的东西的时候,他就会在极度纠结的情况下,去选择自己内心真的想要去选择的东西。
其实这样的性格挺不讨喜的,在极度内耗别人的同时使自己也感受到痛苦,没多少人能受得了。
但是。
这个世界上有谁是真正完美的人吗?
大家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缺点,但这不代表自己就是很差劲的人。
不好的地方,改过来就好了。
没必要死咬着不放。
白炽灯光将并不算大的房间照得亮如白昼,两个换了睡衣的少年挤在一张书桌上,各自沉默着刷题。
大概是真的想沉下心来学习,这会两人写的卷子科目也不一样,甚至完全避免了因为学习而交流的可能性。
路遥知偷偷瞥了眼看似很认真的祝星礼,也不动头,就这么抬着下巴嘬了口自己面前的的奶茶。这个姿势可能对于别人来说有那么些些透着猥琐,但由路遥知这个正青春的男高做出来的话.....其实也还是有点猥琐。
所以祝星礼几乎是当场就皱起了眉头,“你要喝好好喝不行吗?”
路遥知却迅速“嗯?”了一声,“你不是在认真刷题吗?怎么知道我怎么在喝奶茶?”
祝星礼:“......”
他其实一直觉得路遥知挺会抓重点的,但是没想到路遥知以为的重点和他以为的重点能相差这么多。
正想着怎么糊弄过去,路遥知又说:“你在偷看我啊祝星礼?”
祝星礼:“......”
或许是因为祝星礼头一次低头服软的缘故,纵使祝星礼在服软之后仍旧是保持着不怎么美丽的表情,路遥知仍旧像之前那样欢快且频繁地和祝星礼说着话。甚至在出学校之后还硬拉着祝星礼又去买了两杯热腾腾的奶茶。
他当然快乐了。
祝星礼喊自己去他家写作业诶。
“我没有偷看。”祝星礼摆了,神情也没什么起伏,“我很光明正大。”
路遥知嗯一声,“那你看我干什么?”
祝星礼等的就是他这么一句。
“距离我们开始刷题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按照我们刷题的速度,这个时候你其实应该刷了一张半数学卷子。而你.....”他刻意停顿一瞬,像是化身班主任对于不好好学习的学生的心灵之审判,阴恻恻说:“一个半小时过去了,你连一半卷子都没刷完。”
却没想到路遥知根本不听他糊弄,“你少来,你不也一样,就比我多写两个题,你怎么好意思说我的。”
祝星礼:“......”
都看对方看得很仔细。
对方做了几道题都清清楚楚。
根本就没有什么想刷题的心思。
“不装了。”路遥知摊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到点了,该睡觉了。”
祝星礼红着脸点头,一脸正气,“嗯好,我送你出去。”
路遥知愣了愣,“什么?”
“......”祝星礼皱眉,“我只是邀请你来我家写作业,没邀请你到我家睡觉吧?”
大约是祝星礼的神情真的很一本正经,这就导致路遥知开始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他反应了两秒,指了指桌子上的闹钟,又指了指窗户,歪头道:“现在是晚上十二点半,外面这么冷,我家和你家隔得那么远,你让我,回家?”
“有什么问题?”祝星礼把面前的册子关上,“你是剑修,再远对你来说都不是距离,而且十二点半对我们高中生来说一点都不晚,你现在回家一点问题都没有。”
路遥知哽住了,他不理解。
他不理解这么冰冷的话语为什么会从祝星礼的嘴里吐出来。一时间只觉得心痛难忍,就连剩下 的那一口奶茶也再没了喝下去的心思。
“祝星礼。”他卖惨,“我家没人,我很害怕啊......”
祝星礼看都不看他,“你怕锤子,你连妖怪都不怕你怕一个人?”
好说歹说都无法让祝星礼有半点松口。
路遥知叹口气,似乎是有些无奈地、直挺挺地倒在了祝星礼的床上,开始耍无赖,“我睡着了。”
他已经看出来了,和祝星礼动嘴是没有用的。
真男人,就应该拿出实际行动。
正准备开们送客的祝星礼脚步一顿,“......?”
“你能要点脸吗?”他问。
路遥知不理他。
当然不能要脸啦。
不厚脸皮怎么睡到祝星礼床上。
光是这么想想,路遥知就觉得自己兴奋地快要爆炸了。
他其实很少能想起自己身体里还有个碎片的事情,毕竟这玩意儿在自己身体里,日常的时候又没有感觉又没有灵力,就跟没有一样。
除了想着祝星礼的时候。
再说直接一点。
比如现在,他疯狂地想睡在祝星礼床上,想和祝星礼盖同一床被子的时候。
欲望像是被放大不知道多少倍,折磨他的时候仿若无视一切阻碍,在一个私密的空间里想把路遥知烧得连层灰都不剩。
他无法和任何人分享这个秘密,甚至在自己被折磨的时候还得装出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他觉得自己上辈子可能放火烧了整个银河系。
抱着被子翻了个身,路遥知放软语气撒娇,“哎呀~,你看我都已经换好睡衣了,而且你这个床也不小,我两又不是不能睡,你就别赶我走了嘛,反正明天也是要一起去上课的。”
他真的要烧起来了,还可以给祝星礼暖被窝。
当然。
这话他没说出来。
而这人都已经赖在自己床上了,祝星礼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
两具滚烫的身体穿着睡衣窝在同一床被子里,纵使外面再冷,他们也感受不到一丝寒意。
灯关了。
但四只眼睛仍旧瞪得老大。
按照以往刷题的时间,今天他们睡觉的时间显然有点早,但对于这两位年轻人来说,睡不着的问题可能并不出现在时间上。
路遥知翻身,把脸朝着祝星礼,“诶,你以前带过其他的男生来你家过夜吗?”
他这个问题其实问得很不含蓄,毕竟他问的是“其他的男生”,而不是“其他的同学或者朋友”。
夜深了,年轻人的心思显然有些控制不住。
但祝星礼也是个没经验的,他听不出来,且只觉得路遥知像是在问废话,“我之前是个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吗?我连个朋友都没有还说什么带人回来过夜。”
他只觉得路遥知一翻身他能动的空间便多了一点,忍不住恶作剧一样迅速侵占了原本属于路遥知的位置,“食不言寝不语,你怎么这么多话?”
路遥知无视他的后半句话,笑着说:“听你这意思你是知道你之前的性子很不好了,那你既然知道很不好了那你就得积极改正。”
他说着说着笑了,“这样吧祝星礼,以后呢我就是你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了,我呢,就负责帮你改正那些不好的点,你呢也得自己控制自己,学会对朋友好一点知道吗?”
祝星礼沉默。
其实他现在的心脏是软的。
那种自己被理解且缺点被人宽容忽略的感受,是他以往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他觉得新鲜的同时其实很感动。
虽然这份感动他没对任何人说出口,但.....
“知道了。”他翻了个身,声音闷闷的。
却把路遥知听得一愣。
这么听话啊祝星礼。
跟个被顺完毛的小猫一样。
怪惹人喜欢的。
而氛围点到为止,路遥知盯着祝星礼的后脑勺,无声地弯了弯唇角。
该睡觉喽。
他闭上眼睛。
“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和你已经签订了契约,你会怎么想?”
路遥知蓦地睁开眼睛。
“那天你们四个的状态都很不好....我想救你,想得撕心裂肺的时候,我脚下飞出了一个蓝色的法阵。那法阵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寄宿在里面,它跟我说,要救你,可以用契约的力量。”
祝星礼的声音很缓,带着点拘谨,“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和你签订了契约,但那张契约上,确确实实写着我们两个的名字。”
签订契约这种事情,是要两个人去完成的事情。谁代替谁去签字都会没有效果。
可从头到尾他们两个都没有签订过契约。
这是他做了很久很久心里准备才敢说出来的事情。
原本他已经做好了路遥知刨根问底的准备,却没想到对方只是半撑起身子,一副很惊讶的语气:“你救了我们所有人啊祝星礼,你好厉害啊!”
祝星礼:“......”
他把头埋得很低,声音被被子闷着,有些难以听清,“你不害怕吗?签订契约什么的就......”
路遥知又躺下来,“怕什么?我是和你签订契约,又不是和什么不三不四的妖怪。”
他笑了笑,“而且你看我们不是好好的吗?也没有什么欲望什么.....”他忽然声音有些小,“也没想着害人的啊,还让你拥有了一些对我们有益的力量,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没什么好怕的。而且我这不是还在吗?你不用害怕的。”
祝星礼不说话。
但路遥知又会过来了一点什么,“你今天心情不好是因为这个吗?你在害怕,担心我?”
他脑瓜子一蹦,“哦,你说你想救我想到撕心裂肺,我靠,祝星礼你这么上心我,你——”
祝星礼在黑暗中红着脸一把转过身捂住路遥知的嘴巴:“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阿咪豆腐……(忽然变成吗喽荡来荡去!)哈哈!想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