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黎低头确认捕捉器的时候发出一声疑音，四人凑过看他手中的捕捉器，使用格数还是两格。

“这是怎么回事？捕捉器有问题？”周乾不淡定了，弄错对象可是会出大事的。不过幸好，格数也没减少。

仔细盯着格数看了一会，袁晓雯指着二格和三格的分界线。“好像上升了一点点，你们看。”

“似乎真是啊。”苏芽将头又向前凑了凑，真的看到格中的黑色液体上升了那么一丝丝。

“怎么会？以前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张黎盯着捕捉器，眉头越蹙越紧。

“可能是这只鬼物的能量特别低？”袁晓雯不确定地道。

沈桥思索片刻才道。“再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也不知道算不算幸运，这一晚他们一共探测到六只鬼物，全部都被捕捉器吸收了，而捕捉器的格数值上升了不到十分之一。

想要一晚解决问题是不可能的，五人回到旅馆齐聚在沈桥的房间。这是一间大床房，面积和张黎他们两两一组的双人标间是一样的，不过是少了一张床，人行动的空间就显得略大一些。

“张黎，你以前遇到过类似情况吗？”将门带关，沈桥的声音就响起，袁晓雯站在张黎身侧，抬头看向他。

先锋四小队里面，袁晓雯不用说，新人一枚，苏芽和周乾加起来的“从业”时间也不及张黎的一半，沈桥显然非常清楚这一点。

张黎摇头。“没有，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而且奇怪的是那些被鬼物侵害的人，所受的损害也非常小。那六个被鬼物寄生的人在恢复正常后几乎没受影响。”

队友们都纷纷点头，不只连一个倒下去的人都没有，他们虽然看起来气色似乎都欠佳，但前后行动几乎都不受影响，都是连续的。

“这有点像...”袁晓雯刚说了四个字。

“难道是一只鬼物同时寄生多人？”苏芽抢先道。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启发。”看了一眼苏芽，沈桥点头。

“我觉得就是这样，以前捕捉一只鬼物就占一格，今晚都吸收了六只了，按理说捕捉器早就该满了，却居然连一格都没装满，这不就说明问题了吗。”越说苏芽越觉得自己的观点是对的，还拉了拉身旁的袁晓雯助阵。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袁晓雯肯定地点头，支持苏芽的观点。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变成了如何找到鬼物的本体。”会分裂的鬼物沈桥见到过，当时为了抓住它死伤了好几个同伴。

就在五人讨论明日该如何行动时，房间的被敲响了。

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目光一致看向门口的方向，张黎警惕地走到门边。“谁？”

“我是旅馆服务员，给你们送一次性拖鞋。”门外的陌生声音道。

张黎拧开门把手，他身后的四人都做好了随时应对意外的准备。门外的人将手中的东西递到挡住门口的张黎面前，侧头朝房间里看了一眼，又道。“我们店里有规定，一间房最多睡两个人，你们人数超了。”

“知道了，我们正聊着呢，困了会回自己房间的。”周乾朝那人摆摆手。

那旅馆服务员见自己都说的这么直白了他们还是要聚在一个房间内，又瞅了几人好几眼。不过五人衣服整整齐齐，神态也正常，他也不好再多说。

旅馆服务员又强调了一次使用房间的人数，不甘地收回了脖子，看着张黎缓缓将门合上了。

无人将这小插曲放在心中，又商量了一阵五人才各自散去，袁晓雯躺在床上有点失眠。“芽芽，我们能找到鬼物的本体吗？”听沈桥提了鬼物分裂的事，她忧心忡忡。

“一点头绪都没有，暂时只能用那个笨方法了。”苏芽心大，眼下没有危险她便能安稳睡下，回答袁晓雯的声音都比白日间弱了几度，含着浓重的睡意。

“弄不明白那些人是怎么被鬼物寄生的总感觉心神不宁，你说我们真不先调查一番再动手吗？”话说了好一会也不见苏芽回应，袁晓雯抬头一看，对方已经侧着身子闭上了眼。

袁晓雯无奈地叹口气，既然沈桥和张黎他们这些经验丰富的人都这么说了，那就先这样吧。翻身背对着墙，她强迫自己入睡。

深夜，寂静的街道上，许多窗户边亮起了一双双泛着银白光的圆点。

第二日，五人起个大早，随意在附近吃了点早餐，拜托前台在他们不在的时候帮忙签收快递，便驱车往目的地进发。

昨日的顺利让队伍的几人多少增添了一些信心，或许这次的鬼物没有那么难对付，当然，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他们手中又只有一台捕捉器，该谨慎的还是会谨慎。

开了一刻钟的车他们就到了第一个峰值区域附近，停好车，沈桥打开探测器，屏幕上的红点就开始闪烁。

今日周五，七、八点钟正是人最多的时候，他们站在马路边的车旁，短短十分钟，探测器闪烁了三次。可惜此时赶着上学上班的人太多，大家都在赶时间，要在短时间内分辨出鬼物到底寄生在哪个人的身上非常困难。

也没有规律可循，开车、骑电摩上班的，送孩子的，散步的，出来买菜的，各个年龄层，性别的人都有。

每次探测器上红点闪现和消失的时候，至少都同时有三人以上出现或消失在探测器三米范围内。

“人太多了，这不行啊。我们要不要跟着其中一个，先和他们接触再瞄准下一个，速度慢点是不错，但只要多接触几个，找到他们的共同点，溯源起来自然就容易了。”周乾觉得他们站在路旁看着人来人往的样子傻透了还耽误时间。

“我赞同。先问了再捕捉它们，即使问不到有用的信息，我们只要不断消耗鬼物的能量，它总归也会找上我们的。”苏芽难得赞同周乾的建议。

沈桥和张黎都同意这个意见，不过在是否要分头行动这件事上几人产生了分歧。

沈桥希望在他申请的捕捉器寄到之前，众人还是一起行动，也是有个照应。但张黎却觉得要提高效率，早日找到鬼物的本体最好是能分开调查。

“难道还能人手一台捕捉器吗？没有又有什么关系，只需要弄明白它们是怎么产生的，能多吸收一只固然好，少一只影响也不大。”

心下吃惊，袁晓雯还是第一次见张黎用这种语气和人说话。

她又看向沈桥，沈桥目光在张黎脸上停留片刻，转向了他身侧的三人，苏芽和周乾都挺赞同队长的意见的。

虽然没明说，但自从这位来自总部的调查员到了以后，哪怕是用商量的语气，实际行动方面的大小事几乎都是按他的想法来的。

袁晓雯还好，只要有人为主，她是很愿意听从的，当然若这个人是张黎就更好了。

而苏芽和周乾两人，其实他们都是极有主见的人，不过是都信服张黎，才看起来对他的话几乎言听计从。没见每次他们两人相处的时候总有点“势同水火”的味道，说不了三句就会杠上。

其余四人的意见一致，沈桥不过是临时加入，也不能强硬地要求他们都听自己的。既然如此，他也只能服软。“行吧，那你们打算怎么分组？还是说全都单独行动？”

单独行动那肯定是不行，经过几次事件的历练，袁晓雯的胆子比最初要大一点了，但还是不敢独自面对鬼物的。

“我们还不了解这只鬼物的情况，暂时分两组，周乾你带着苏芽和雯雯，我和沈调查员一起。”张黎的决定没人提出意义。

有了目标，他们利用探测器很快在人群中寻找了一个目标，一位一手推着婴儿车，一手牵着遛狗绳，似乎是出来遛娃遛狗的妈妈。

这位母亲有一头青色的短发，皮肤白皙，穿一件短薄款浅红色羽绒服，加绒打底黑裤，一双长筒靴，看模样打扮既精致又利落。

“姐姐，宝宝推车上罩的是什么呀？”和天下间所有做母亲的套近乎，从孩子入手总是最容易的，苏芽深谙此道。

那位母亲听了苏芽的话先是一惊，随即捂着嘴笑弯了眼。“小姑娘真会说话，这是我的小孙孙。我可不是妈妈，我是他的奶奶。”

“不可能吧，姐姐你这么年轻，怎么会是有孙子的年纪，完全看不出来，这底子该是多好啊。”苏芽感慨，有瞅着那位年轻奶奶看了又看。

“我骗你干什么，我都五十多了。”年轻奶奶被苏芽捧一捧，乐开了花。

“那我是不是该叫你阿姨？可是你这么年轻，称呼阿姨怪不合适的，我还是叫你姐姐吧。”苏芽眼中满是惊叹。

“随你，叫什么都行。对了，小女娘，你刚刚问什么来着？”年轻奶奶很热情地问。

“哦，是这样的。我马上要做妈妈了，第一次没经验，看宝宝推车上罩着的透明薄膜似乎挺方便的，这是防风罩吧，好用吗？”提到自己要做妈妈，苏芽脸上难得露出羞涩的神情。

苏芽张口就来，袁晓雯默默后退，不能打扰她的发挥。周乾也打算后撤，却被苏芽一把抓住了手腕。

“这是我老公，我们刚结婚三个月。阿乾，你看这位姐姐多漂亮，你能相信小宝宝是她的孙孙吗？是不是和我一样震惊？”苏芽撒娇地摇了摇周乾的胳膊，周乾鸡皮疙瘩掉一地也只能尴尬配合地点点头。